蕭淑蘊一聽這話,心中緊繃的弦才鬆了下來,但下一刻卻又抻筋緊了起來——
“那王妃那裏——”
霍曙允知道蕭淑蘊擔心什麼,隨即放下手中的糕點,用那帶著厚繭的手掌一把握住眼前人的柔夷——
粗糲的感覺竟有種久違的熟悉。
“她那裏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會去說的。”
“多、多謝王爺。”
霍曙允眼中浮現少有的柔情,望著眼前的人,看著桌案上的茶點,嘴裏是陣陣甜膩的香味——
“你有心了。”
“這都是妾身該做的。”
今夜,霍曙允便宿在了林怡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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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都要出發了,今日的衛綾才知道霍啟清竟也要跟著一塊去,還是霍曙允準許的,她居然沒辦法反駁一句——
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下午把福漣閣中的丫鬟小廝痛罵了個遍,屋裏的東西也是被她能砸的砸,能摔得摔。
“呸!定那個小賤蹄子從中作梗!竟敢打著這個主意去勾引王爺!我的淵哥兒那是奉了天家的旨意,是去商談婚事,是去謝主隆恩的!他霍啟清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還要跟著一塊去!”
一想到霍曙允點頭應允時那番理所應當的模樣,衛綾就恨得牙根癢癢!
“哎呦,我的王妃啊——這可使不得。”
說話的人是房媽媽,她是衛綾從盛京陪嫁過來的嬤嬤,也是她在平南唯一的娘家人,平常有個什麼事,也是衛綾在後吩咐,她在前去做,就說上次蓮兒懷孕的事情,也是房媽媽眼尖兒及時發現的,要不然還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禍來呢。
房媽媽一邊將外頭兒跪著的丫鬟小廝打發出去,一邊收拾著地上摔的到處都是的東西——
“左右不過是一起上京,能鬧出多大的動靜,王妃要是這都容不下,回傳到王爺耳朵裏,隻怕又要惹王爺不高興了。”
“我管他高不高興!淵哥兒這邊的事情都多成什麼樣了,他還惦記著那對母子!這麼多年的到底還是外人來的更親些!”
“王妃可不敢說這個話啊——”房媽媽抿了抿嘴,走到衛綾身後捋著她的後背,給她順著氣“現在正是淵哥兒的要緊時候,那蕭姨娘跟霍啟清不過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狗肉包子,隻是一道走又不是吃住在一起,王妃隻當他不存在,不理他不就行了。”
衛綾握緊了拳頭,胸口一起一伏的厲害——
“那你的意思,就這麼算了?要我咽了這口氣?!”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隻是現在時機不對,明日就要出發了,今日王妃要是跟王爺鬧不愉快,那最後難做的不還是咱們淵哥兒,等天家賜的婚事定下來,回到了平南,王爺又忙於公務,常常不在府中,到時候王妃想怎麼揉捏那對母子,還不是隨王妃您的心情來,老奴敢保證,蕭淑蘊連個聲都不敢吭一下。”
衛綾扶了扶腦袋“我真是被氣昏了頭,早知她這麼不安分!當初就不該留她!”
房媽媽連忙斟了杯茶,端了過來“王妃您消消氣,咱們一會兒還得去看淵哥兒呢,這節骨眼兒上的,您就是咱們哥兒的主心骨啊,為著不相幹的人氣壞了身子,那可太犯不著了。”
衛綾天生善妒,以往的端莊大方不過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扶了扶腦後的盤發,深吸了口氣——
“要不是為了淵哥兒,這口氣怎麼著也得先出了不可!”
“是是是,都是為了淵哥兒。”
衛綾抖了抖袖子,平穩了些心情,抬手小抿了一口茶水——
“走吧,去瞧瞧淵哥兒。”
剛走到霍啟淵的屋子前,裏頭就傳來了不對的聲音——
李六原本是守在門口的,立馬就跪了下來——
“王、王妃,淵哥兒他,奴才沒攔住——”
自己養的孩子,什麼樣自己最清楚,李六不過一個小小內侍,如何能攔的住主子?!
“沒用的東西!滾開!”
衛綾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腳底下的步子也跟著越發的加快了,怒氣衝衝的一掌將半虛掩的門縫用力推開——
一個頭發散亂,滿臉淚痕的婢女就衝了出來——
“王妃——”
衛綾再抬頭往裏看去,就見霍啟淵衣衫不整的模樣——
“母、母親——”霍啟淵也沒想到衛綾會在這個時候來,腦子倏地一下也給僵住了。
衛綾沒說話,隻對著身後的房媽媽使了使眼色,房媽媽便將那個衝出來的婢女領了出去。
等人走了,衛綾才厲聲嗬斥道——
“你又胡鬧什麼?!”
“兒子、兒子同她玩鬧的。”
衛綾恨鐵不成鋼的瞥過一眼“把衣服穿好!”
“是。”
待霍啟淵整好衣衫,剛出來,就見自家母親猛地揚起了手,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了——
“母親——別、別打!”
霍啟淵一求饒衛綾就心軟,揚起的一掌微微一偏,就打了個空。
打雖不用挨,可罵卻是逃不過了——
“你就不能有點上進心?!明日都要上京了,今日你卻還在鬧這樣的事情,你可知你父親就在府中,隨時都有可能過來,若是被他發現,你覺得一句求饒,你就能逃得過去嗎?!”
提起霍曙允,霍啟淵才知道害怕,可轉頭卻還在想著為自己的胡鬧開解——
“兒子,兒子不也是怕嘛,那官家二小姐長什麼樣子我都還不知道,萬一是個醜八怪,那兒子以後可怎麼辦?!這不才想著最後再放縱一下嘛——”說著又低下頭小聲嘟囔著“哪知道母親的千裏眼順風耳就過來了,兒子還什麼都沒做呢。”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通!”衛綾搖了搖頭,將霍啟淵拉到身邊“那官家大小姐是前太子妃,若不是美貌絕頂又怎麼能入天家的眼,大姐都尚且優秀,二姐又豈會差,為娘幫你打聽過了,官家二小姐在盛京也是個才貌雙絕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