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剛被尋了錯處,又見她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有些心虛道:“大郎有所不知,這大大小小的賬目都在管事手裏,須得讓他們先整理一番才能交到婆母手中。”
徐老夫人淡然一笑,道:“不必這麼麻煩,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算賬的一把好手,你上午帶著府裏的管事們來我這院子,隻管將賬目拿給我看。”
謝昭華自幼就從母後膝下長大,後宮裏的賬目也跟著看過一些,母後去世前將她手裏的崔家產業一概交由她打理,倒也算精通庶務,便提道:“母親可別忘了,還有莊子上的賬目。”
何氏暗暗咬牙,麵上卻笑道:“自然不會忘的。”
謝昭華這才告退,回了紫竹軒,因方才用過膳,喝了些茶水後有些內急。她急急的跑到淨房,卻在解腰帶的時候又覺得似乎不妥,但是她實在是憋不住了,索性心一橫眼一閉,哆哆嗦嗦的解下腰帶方便了。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去淨手,將手搓得通紅這才作罷。
平日江衍習慣早早的沐完浴後去書房處理些公務,於是江衍身邊的小廝也按照往常一樣將浴房裏的東西準備好,謝昭華漲紅著臉僵硬的進了浴房。
幸虧江衍沒有叫人伺候的習慣,謝昭華走到浴桶前,閉上眼睛顫抖著手開始寬衣解帶,脫掉了外衣裏衣後暗自心想,江衍那廝愛潔,說不定沐浴完早就將自己看光了,她還別扭個什麼勁。
瑤華宮裏,沐浴用的熱水已經燒了三遍,公主一直推脫稍後再洗。婢女釉綠心裏雖覺得奇怪,但也隻是以為公主今日想晚些歇息。
江衍站在謝昭華的寢殿前的梳妝台上,望著銅菱鏡裏花容月貌,身材姣好的女郎,一想到下午醒來後的事情便有些麵紅耳赤。
直到申時三刻他才醒來,他發現自己臥在美人榻上,胸口勒得慌,下意識一瞧就看見身上的小袖襦衫和低胸長裙,挽在臂上的披帛掉落下來,露出一身的玉骨冰肌和凝脂如玉的半麵酥胸。
江衍白皙的臉龐騰地一下漲得通紅,渾身僵硬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因為有著自己重生過的事情,江衍冷靜片刻後倒也接受了自己變成謝昭華的現實。沒多久,釉綠進來通傳說小皇帝晚上要過來用膳,江衍冷淡的應了聲好,還叫釉綠覺得有些奇怪。
自家公主一向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平日說話向來都是嬌憨可愛,和顏悅色,斷不會如此冷冰冰的,更何況聖上還是公主最為疼愛的弟弟。
這般想著,釉綠的眼裏閃過疑惑,恰巧被江衍看了出來,他虛咳了幾聲,緩了臉色,學著謝昭華往日說話的語氣道:“釉綠啊,本宮是監國長公主,往日性子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跳脫,你可得要習慣些。”
釉綠脆生生的應了聲是,望向自家公主的眸中帶著幾分欣慰,不由得心想公主當真是長大了。
謝昭華身邊的幾個婢女都是從小就陪她長大的,釉綠心思最為細膩,又較為年長,江衍心知自己若有什麼不一樣的行徑,必然瞞不過她,不如一開始就找好由頭,隱瞞下來他不是謝昭華的事實。
沒過多久,小皇帝謝明琮下了學做完功課來到瑤華宮與江衍一同用膳。
江衍在相府用膳一向是食不言寢不語,但也知道謝昭華的性子,便隨口問了謝明琮幾句課業上的問題,他答的支支吾吾,全然不見設計陷害謝昭華時的機敏聰慧。
江衍暗暗腹誹,旁門左道的歪心思倒是不少,帝王心術又不正,先帝爺當真是找了個好的接班人。
謝明琮用公筷夾了一筷子辣藕給江衍,道:“皇弟日後必然更加勤勉,不叫皇姐失望。隻是皇弟竟不知,皇姐對肖夫子所授的知識這般了解。”
江衍口味清淡,吃不慣這味重鹹辣之物,皺了皺眉,道:“近日有些上火不便吃這些。”
而後又道:“肖夫子博古通今又德高望重,他的書我也是有讀過一些的。”
小皇帝謝明琮的老師是早已致仕的大儒肖裕。江衍也算是與他師從同門,是肖夫子的得意門生。
用完膳,二人閑話幾句後,江衍話鋒一轉,問道:“還未問皇弟,那宋家長子前往護國寺意圖害我,此事你可知是何原因?”
晚風輕柔拂麵而過,謝明琮瞧著麵前的皇姐,隻覺得她眼神冷冽,與平日溫柔可親的麵貌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