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料到他答應的這般直接,謝昭華眨巴著眼睛,問道:“此話當真?”

江衍見她頂著自己的臉做著這些小動作,別提有多別扭,頗為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道:“自然。隻是公主能別做這樣的表情嗎?”

謝昭華撲哧一笑,眸中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她呷了口茶故意戲謔道:“這可是你自己,怎麼還嫌棄起來了,話說本宮的身子你用得可合適啊?”

似乎想到什麼,江衍麵上一紅,別過眼不再看她,道:“還……還行。”

難得見他吃癟,謝昭覺得驚奇,道了句,“你倒習慣,就是苦了我。以往竟不知做你江家兒郎這般火大。”

言罷,她將何氏做得缺德事同他娓娓道來,隻是越說越生氣,說到激動處,謝昭華大掌一拍,震得桌上的茶蓋晃了晃。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是男兒身,手勁大得很,悻悻的收回手揉了揉。

見江衍沒有趁機奚落她,這才接著下了總結:“你這繼母可不是什麼好心人。”

江衍自然知道何氏攻於心計,後宅的手段層出不窮,偏生最會裝模作樣將祖母都騙了過去,就連自己也差點著了她的道,偏偏還拿不出證據來對付她。

可謝昭華一來倒是能對付她,也算是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

江衍抿了口茶,望著她的眼神柔和滿含溫情。謝昭華講完後口幹舌燥,示意他說說宮裏的事。

誰料他輕哂一聲,而後道:“昨日我醒來沒多久,皇上來你宮裏與我一同用晚膳。”

謝昭華詫異問道:“還有呢?”

江衍本就不欲多提小皇帝,她倒好還追著問。又想起小皇帝夥同他人設計她的婚事,可她這傻姐姐全然不知,還對那小崽子關心極了,心下來氣,悶聲道:“沒什麼好講的。”

謝昭華暗自思忖自己也沒惹他,難不成是小皇帝惹他生氣了,但她顯然不願為謝明琮開脫,很是大度道:“如今你是他姐姐,皇弟有什麼不對,你隻管教訓他。”

憶起上一世江衍與自己的結局,謝昭華就對小皇帝沒什麼好臉色,更不願為他開脫。還不如早早的把江相拉到她的陣營裏來,若謝明琮同前世一樣生了旁的心思,她二人聯手扶持一位宗室子另立新帝便是。

江衍倒是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當即頷首答應了下來。他又想到今日晚上約了戶部侍郎談事,若叫謝昭華這樣去怕是要露餡,便交代道:“戶部侍郎薛濟有道文書早就遞上來了,隻是我耽擱了幾日沒批,想必他今日會上門來問你答複。”

謝昭華愕然,手裏撚著的糕點險些掉在地上,她雙目瞪大,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若她隻是五年前久居宮闈不諳世事的小公主自然不能對付,可她曾大權在握自然知道如何應付這些朝臣,這般說無非是不叫他疑心罷了。她可巴不得知曉薛濟要找她談些什麼事呢。

江衍見她驚愕蹙眉,頓覺好笑,淡聲道:“無妨,你隻需照著我的意思答複他便是。你且這樣……”

謝昭華聽得專注認真,時不時點頭,心裏卻是神遊天外。

薛濟此人,八麵玲瓏,嘉謀善政,是個難得的人才。隻是戶部在他和老尚書手裏,整得似鐵桶般密不透風,前世她想往戶部塞人都行不通。如此看來,這人算得上是江衍的心腹,恐怕不好拉攏。

江衍話音剛落,謝昭華也回過神來,隻是險些被他發覺自己沒有好好聽,謝昭華很是自然的挑開話題,“你說,你我二人要如何換回去?”

伏在桌上的人麵帶愁容,聲音哀怨,江衍眉心跳了跳,道:“來時的路上我已經遣人給護國寺的空緣法師遞信了。”

謝昭華沒想到他動作這般快,心下想到,看來拉攏薛濟得盡快。

門外的陶朱剛從護國寺回來,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還不見殿下出來,但又擔心消息不能及時送到,便扣了扣門,“殿下,屬下有事要報。”

江衍喊人進來,並不介意謝昭華在一旁坐著。

走進門後,陶朱望著自家公主將一盤稍遠些的茶點遞到江相麵前,那動作自然流暢像是做了好多遍似的,不由得大吃一驚。

她暗暗心想,往日殿下與江相一見麵就會吵得不可開交,怎麼如今這二人愈發熟稔了。

陶朱將空緣法師閉關三月的消息告知了公主,遞上一封信後離開了。

江衍接過信,拆開信封,展開信紙,上麵赫然寫著“江小友親啟”五個大字。

寥寥數語便道明了解決之法:萬發緣生,皆係緣分。汝之所求,需隨遇而安,順應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