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華並不擔心他會有所動靜。上一世就鬥不贏江衍的人,這一世自己也早有布局,怎會叫他興風作浪。
隻見薛濟和夏敬皆是滿麵愁容,謝昭華為了叫他二人寬心,道:“且瞧著吧,慶陽王如今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江相既然這樣說,想必是已有了對策,薛濟麵上一喜,問道:“不知大人有何妙計?”
這倒是把謝昭華問住了,具體該怎麼做還得同江衍商議之後才知,可她若是說自己也不知,豈不是辱沒了江衍的名聲。
於是,謝昭華心思一轉,神色淡漠,“薛大人不用擔心,如今你二人應做的是注意慶陽王那邊的動靜,好叫譚大人能夠早日回京。”
薛濟應下後回了戶部,決意去與譚詔的上峰好好商議此事。走之前又留了身邊的一個小廝給夏敬,叫他在此處安心養傷,若有事叫那小廝去信便是。
謝昭華與他一同離去,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叫薛濟受寵若驚中又帶著惶恐不安。以往江相待人冷清,與他們這些算是同僚的下屬甚少這般親近,怎麼今日江相這臉上倒是有些煙火氣似的。
之所以用煙火氣這一詞來形容江相,蓋因為江相軒軒如朝霞舉,岩岩若孤鬆之獨立[1],神色疏朗,姿儀周正,叫人總能無端的想起那句詩,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2]
而如今的江相少了那層疏離淡漠,多了些年輕人才有的暢快瀟灑。薛濟用著清茗,在心中暗地讚歎。
入了宮門,薛濟行過禮後二人分道揚鑣,他往六部所在的外朝走去,謝昭華進了西內苑的瑤華宮。
這回倒是沒有釉綠攔她,眾人向她行過禮後也不見去通報。謝昭華問了問小婢,那人道:“殿下說了,江相來了隻管進去便是。”
謝昭華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進了寢殿卻見空無一人。
今日才從閬苑淥橋那回來,江衍難不成是去了宣政堂。謝昭華暗暗揣測,他未免也太勞心費力了些,叫她這真正的長公主都有些汗顏。
謝昭華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隻覺得寢殿的陳設似乎變了許多,怎麼多了個黃花梨木的衣櫥,總覺得別扭得很。
沒坐一會,謝昭華就覺得江衍這廝品味不行,哪有她以前的精致大氣,雖說是添了幾分雅致。但叫她看來仍覺不滿。謝昭華走近紗櫥,打開後發現裏麵放置的衣物都是半舊不新,她甚少穿的。
哪有人會把不穿的衣物放在這般顯眼的位置,謝昭華心下疑惑,伸出手扣了扣內裏的那塊木板,聲音很是奇怪,就像是空心的。
謝昭華伸進大半個身子仔細看了看,終於找到藏在轉角處的抽屜。她剛抽出屜子,就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幹脆整個人就鑽進了衣櫥裏。
釉綠扶著自家主子回了寢殿,見她神色懨懨,有些心疼,“殿下何必與那柔萱郡主比試呢?這騎馬原本就累,更別提打馬球。”
江衍知道她是方才見到自己站不直身子覺得心疼,可他以往也沒想到,謝昭華這身香肌雪膚是這般的嬌嫩,不過是騎了會馬,竟……竟是把大腿根處磨破了皮,原先穿著衣裳還不覺得疼,脫下那身緊身的騎裝後才覺得疼的厲害,方才沐浴完叫他差點就站不起身子來。
可那般羞人的位置他如何能擦的下去藥,是以他沒與釉綠說是身上那處磨破了皮,不然以釉綠那般擔心的樣子,怕是要急急的去太醫院討要些秘藥來,可他又不敢去碰,簡直是要叫他羞憤欲死。
怕釉綠多想,江衍好半晌才回道:“眼下已然無礙了,方才隻是在池子裏泡的時間長了些,才站不穩罷了。”
釉綠哪裏聽不出自家殿下話語中的寬慰之意,隻好應下聲,不再多囉嗦,想到殿下從那宴會上回來還沒用些吃食,便道:“殿下可覺得餓了,不若奴婢給您做上一道櫻桃酥酪?”
酥酪,正是夏天清熱解暑的好吃食。隻是這還是初夏,吃這些會不會早了些,這般想著,江衍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必,換上熱茶,在加上幾道茶點就行了。”
殊不知躲在衣櫥裏的謝昭華恨得牙癢癢的,江衍這廝知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絕世美味?
釉綠做的櫻桃酥酪堪稱一絕,他沒這個口福就算了,能不能叫不要拒絕,她正是念得緊呢。
很可惜,江衍並不知曉她躲在衣櫥中將這些對話盡數聽了過去,釉綠退下剛掩上門,他覺得腿下的刺痛更甚,正欲褪下貼身的褻褲,換上寬鬆的訶子裙時,聽到一道聲音,“你……你,你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