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七章(2 / 2)

餘冶進入公寓時,已經是下午五點,殘陽似血,紅色的光灑落在女生的身上,仿若一幅靜謐不祥的油畫。

那幅畫在他的注視下活了過來,少女睜開眼眸,側躺著向他看過來,慢吞吞的起身,少女的肌膚薄,手臂上因傷口愈合時的癢意而被抓撓出道道紅痕,顯得很明顯。

餘冶垂眸看向右手中帶來的禮服,裙子采用了珍珠吊帶的形式,會露出雙肩和手臂。

不能用了。

“薑小姐,戚總晚上想邀請您一起去莘家舉報的慈善晚宴。”

少女聽聞神情既無期待也無抵觸,卻乖巧又聽話的點頭。她從來不會有任何多餘的疑問,甚至不會同他打聽戚擇的情況。

像是被豢養的一件精致的物件。

預約的造型師來到公寓,先幫薑嬌嬌化妝和做造型,餘冶出門協調了兩個多小時,新的禮服與首飾才被送到戚擇的公寓。

黑色的禮服是長袖,雙袖薄如蟬翼,卻繡滿了繁複的刺繡。

造型師為薑嬌嬌做了卷發,少女穿好禮服,質地輕薄的禮裙貼著腰身,白色的珍珠項鏈圈在修長的脖頸,讓她看上去仿若從中世紀走出的神秘誘人的貴族少女。

它將一株柔弱無依的花包裹成了危險含毒的尖刺。

比想象中還要好得多的效果。

同為男人,餘冶這一刻甚至能夠猜到戚擇的心理。餘冶垂下眸,將薑嬌嬌帶出門時,他為少女披上大衣,手指竟有些不敢觸碰到她。

繁星下沉,正水山莊曾是一處兩百多年的古宅,是莘家的私宅。與戚擇的數斯集團不同,莘家的資產延綿百年,嫡係旁係的子弟從商從政,跺跺腳南城都會顫幾顫。

而戚擇則是銳不可當的後起之秀,在父母死後一個人撐起了數斯,獨自一人讓數斯成為圈內人人忌憚的猛獸。

戚擇是直接從公司過來的,他提早來了一會,獨自站在門口點了根煙。

稀薄的煙霧繚繞在空氣中,披著大衣的少女自月色中向他走過來,細細的鞋跟踩在青色的地磚之上,周圍的賓客皆成為了她的陪襯。

戚擇眼中隻能看見她。

男人掐滅了煙,自然的伸手擁住薑嬌嬌的腰,將女生帶進懷裏,低聲問道,“怎麼穿的這麼少。”

戚擇將少女身上披著的大衣拉了拉,將女生裹緊,“進去吧,裏麵暖些。”

大廳內是恒溫,餘冶將薑嬌嬌的大衣褪下搭在右手臂中,離開了兩人身邊。

戚擇的視線落在少女身上,柔弱無依的孩子在他的眼中逐漸變為了另一幅模樣。禮裙明明是保守的款式,裙擺在膝蓋之下,手臂都被緊緊裹在輕薄的衣袖中,卻襯得少女肌膚勝雪,矜貴又精致,褪去了青澀,禁欲般的引誘,讓人不忍褻瀆,又忍不住侵占。

他一眼於髒汙的巷子中發現她,就知道她的美麗,而此時這份美麗變得具體化,化為落在他心尖的一根羽毛。

戚擇握住薑嬌嬌的雙手,緩緩蹙眉,“怎麼這麼涼。”

戚擇垂眸,將少女的雙手捧於胸前,兩手將之攥進掌心中,輕輕的搓揉了一會。

薑嬌嬌的雙手漸漸回溫,眉眼彎了彎,道了聲謝。

她看上去沒有多高興,被漂亮的衣裙和首飾簇擁著,也沒能取悅到她。

戚擇在心中想,她失了憶,恐怕並不如尋常女性喜愛這些東西。他心中有帶著她出來轉轉的想法,可少女又像是被主人帶出來被迫遛彎的貓,大大的貓眼中是對無趣俗世的倦怠。

戚擇被自己心中的想法逗笑,眼眸溫柔了些許。換了一個女伴對他影響竟如此之大,賓客從前隻見戚擇冷冰冰的模樣,神情很少有放鬆,讓人摸不出深淺,如同嚴謹的機器。他從前宴會上時刻照料著薑茹雪的身體,怕她發命,怕她情緒不佳,總難得放鬆。

守了體弱的妹妹這麼多年,那位戚總終於也交了女朋友。賓客眼神流轉間,竊竊私語。

戚擇自己不清楚他的神情有多柔和,也不知道他對著薑嬌嬌的諸多舉動在外人看來有多珍惜。

他是照顧慣了人的,隻覺麵前漂亮的少女終究隻是他一時心軟,養來讓薑茹雪走上正途的工具。

戚擇一直將薑嬌嬌牽著在自己身旁,談生意,聊時政,並不避諱她,坦然宣布她的身份。

他是想要坐實她就是他的“女朋友”,讓薑茹雪割裂對他的情感。另一方麵,他心中也確實無法放心將少女一個人丟在陌生的地方。

戚擇先入為主,心中滿是她的脆弱,嬌嫩,柔弱無依,仿若離開他的照料就會落寞的死去。

好像這株花隻能開在他身旁,依附著他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