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有茶芽直立,茶湯色好,淺啜一口,口感鮮爽。
陸霜雲:“喝茶果然還是要貢茶,以前家中可是喝不到這樣好的雨前龍井。秋露,快,來嚐上一杯。”
秋露一張臉上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或許是三分憂愁又有三分焦灼,最後都換成無奈,上前接過茶盞。
心說:太子在後宮的去向怎就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哎,已經過去三日了。
她家良娣還是這幅不著調的樣子,她頭一日在宮中伺候,良娣早昏一次,晚暈一次,嚇得她以為這宮中風水不好,客著良娣。
幸而太子體貼,一連兩晚都宿在棲琅閣,安慰良娣。
誰知天一亮,良娣性子一改,冷言冷語地將太子趕出去。
這下可好,太子必然是一怒之下,才接連三日都隻去宜春宮,雖不曾過夜,卻也是整日陪著太子妃散心賞景。
這宮裏的風向變得比娃娃臉還快,早前一直巴結著他們的內庫房,如今看到棲琅閣的人,眼睛都要朝天了。
這才過去幾天呀。
方才她去領今日給良娣擺帳的點心樣子,那廝貨都磨磨蹭蹭地不願意,話裏話外非說不合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
良娣是主子,吃上幾塊糕點罷了,不合誰家的規矩了?
還不是奉承太子妃,故意給他們棲琅閣好臉色呢。
她心裏不舒服,回來好一頓苦水倒,怎麼良娣一點兒也不著急呀?
茶壁微燙,她看著陶醉在好茶中的良娣,方才平複下去的愁重新翻在心間。
再不得太子的恩寵,隻怕是連飯食都出不上了,哪裏還有什麼雨前雨後茶。
陸霜雲豈會不知道貼身宮女的心思。
上一世,在宮裏生活那麼久,拜高踩低的事情,她還見得少嘛?
猶記得自己在某一次宮宴上被貴妃為難,被罰禁足三月,當時太子受皇恩,攜帶其餘妃妾前往九成宮避暑。
眼看自己受冷落,東宮宮人更加不耐,缺食少水是常事,不叫人家尋了時機打罵已經是好的了。
初初醒來那一兩日,她滿心滿眼報複,見到太子妃的第一麵早已在腦海中預演過數次。
一直到想出借著請罪鬧了一出,先發製人,將自己新婚夜的風頭掃了幹淨,不叫王氏女有把柄。
人人眼紅她有太子青眼相看,卻也可憐她得罪了太子妃。
誰知,第二夜,太子那廝竟然又來了棲琅閣。
當時她心中惱火,卻也不能人前落了麵子,實在不忍與他共處一室,借著身子乏,躲進了裏間。
陰差陽錯,竟然發生後來的事情。
聽秋露說,因為太子呼救,整個皇宮以為有了刺客,到最後才發現是一小小良娣昏厥。
旁人如何,她暫時不理會,隻怕皇上早就了惱火了太子。
都這樣了,太子若是還想要將自己當做軟性子,拿捏在手,做王氏女的擋箭牌,那就哼
她再品一口清茶,轉眸沉思。
比起恩寵等,她有更在意的事情。
其一,她眼下不出手,不代表對於上一世的事情做到心如止水,而是想要找一個兩全其美,卻又徹底叫王氏女翻不了身的法子。
她王昭芸不是最得意得了太子的情愛嘛,那她就要徹底絕了對方的念頭。
隻是此事尚需要慢慢籌劃。
其二,按秋露所言,新婚第二夜,自己托言進到裏間後,曾再次走出,同太子親近不少,還說過話。
可她很肯定,自己絕對沒有這樣的記憶。
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春衫輕薄,她右手搭在腕上,清楚地探出有力的脈搏。
再世為人,卻仍有上一世的記憶,她隻能想到鳳凰涅槃的典故。
莫不是自己這一個身子下,有兩副靈魂?
這猜測叫她心中暗自發涼,不由抬頭看著虛空。
若是真有神明在上,可能指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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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天靠地不若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