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低頭,眼角餘光見太子脖頸出有青紅點點,她一驚,待要細細再看時,太子已經吩咐內侍要去崇文館。

她隻好壓下心中疑惑,撓撓頭,心說良娣隻有小時候才磨牙咬人,應該不是吧?

等太子走了,眾位宮人再忍不住,互相湊在一起低低議論。

“太子真是寵愛良娣,都舍不得讓良娣起身呢。”

“可不嘛?昨日宜春宮的春桃還說太子寵愛太子妃,親手摘了花簪在太子妃的鬢上。那能比得這一位?”

“還有還有,太子夜宿,可隻有雲良娣有福氣,別人?且等著吧!”

眾人議論紛紛,秋露聽了幾耳朵,而後清清嗓子,“好了,快去忙自己手上的活。別堆在這裏礙事,仔細良娣醒了訓你們。”

大家頓時做鳥獸狀散去。

唯獨一人舍不得離去——

元喜討好地湊在秋露麵前,連聲好姐姐的叫著,“你就幫我跟良娣說說好話吧。當日成婚,還是我在院中守著良娣的。有這樣的情分在,如今隻叫我當一個三等宮女,我實在是委屈呀。”

秋露叫她癡纏地不耐,又聽她說起新婚那一日,隻好應下,“但我可不保證能成。良娣主意大,她若是不允,你可莫要再來討人嫌。”

元喜:“隻要姐姐開口了,就必定能行。咱們良娣是多好的一個主子呀”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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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甜睡,聽秋露說昨夜閣間並未鬧起來,陸霜雲陷入沉思。

莫非是先前剛蘇醒,魂魄尚有不安,這才反複難定?

這幾日她頓頓喝著安神湯,時常鍛煉體魄,不叫白日的自己羸弱不堪,難以承受。

可惜,昨夜的另一個當事人不好詢問,征詢的念頭隻好作罷。

如此,在東宮的日子漸漸有了章程,有太子的體諒,她隻有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才需要去宜春宮請安。

沒了晨昏定省的折騰,每日吃地香,睡地好,不知不覺入宮已經滿了一個月。

她捏捏自己的小細胳膊,看向繡花的秋露,“我覺著像是胖了一些。”

有什麼胖的?女郎在家中時吃喝有定數,有定時,但凡越了一點規矩,老爺就是一頓責罵。

好不容易進了宮裏,才過了幾天如意日子,她瞧著正好。

秋露搖搖頭,“您原先就瘦地厲害,一陣風刮來,仔細人都要上天了。如今不過還在長身體呢,胖一點才好。”

她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家中規矩威嚴,父親是個神色嚴厲的人,動輒眉眼橫豎,她整日裏心驚膽戰的,養的一副膽小心腸。

後來入了宮中,遇上東西不敢爭,遇上爭執不敢說,有苦隻會往肚子裏咽。

那樣自卑謹慎、一副扶不起的阿鬥樣子,可不就是受了家中常年的影響。

好賴,如今她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正同秋露說起家中舊事,有一小宮人喜氣洋洋地進來,“請良娣安,咱們東宮的大門終於開了。”

大門開了?不是說聖上要太子閉宮一月半嘛?算算日子,如今才過一月呀。

宮人:“是聖上的恩旨。今年的三月春闈已經過了,杏榜昨日已經張貼在了大雁塔下。再過兩日便是登榜及第的郎官們進宮受封的吉日。到時候自然少不得咱們太子出麵。”

陸霜雲吩咐給她賞,待秋露送人回來時候,就見良娣正捧著書冊研讀。

可惜,盯著一頁紙,許久都不曾翻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