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魔域之主,擅長揣度人心。
雖然對此不適,但是不知是出於對自己的意誌力過於自信,還是一直以來波瀾不驚的生活讓無用武之地的好奇心瘋狂生長,她竟隱隱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經曆。
越往裏走越昏暗,這讓她終於明白方才的奇妙感覺是什麼了——這裏的時間確實各不相同,隻是之前還是在距離很遠的兩地之間時間不同,而獵妖館裏時間變化的程度,就是幾步之間,是以她越往裏走,時間便像過客一般自她身側匆匆而過,等到終於走到自己宿舍內,她儼然已從“小師妹”,變成“大師姐”——短短一段路竟走過了六年的光陰。
並且人也越來越少,院落也變得分外淩亂,像是久未有人打掃,與此同時,一直隱去的夕陽又再次出現,濃烈暮色懨懨灑在院牆上,像極了她自宿舍離開時那最後一天的夕陽,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就像外院一直是弟子打水洗漱準備晚飯,這宿舍應該也是一直停留在她離去之時那個時刻,所有人都困在了一個特定的時空內,一直循環往複,不得逃脫。
那麼,困在這個宿舍裏的,會是她嗎?
她定了定推開房門,意料之外,裏麵居然空無一人。
又不在?
這裏的小妖所化的她究竟在哪兒?或許找到了,就能得以窺探這魔域存在的意義。
她進去打量了一番,屋內已經收拾一空,也沒有新人入住的痕跡。
按理說,時間到此已經走到盡頭,之後隻有往她離去之後、新人入學去走。
或許之後的學堂內,該是這副景象,畢竟獵妖館不是為她一人而建的,這裏的時間也不應以她的離去為終止——雖然她有一瞬間確實生出這種錯覺,但那應該是因為她當局者迷的原因。
或許學堂能給她答案,究竟是錯覺還是真的!
學堂的場景,卻更令人不解了——看不出確切時間,或許因為這裏本就十年如一日地相似。
隻有一個教舍格外不同,就是她後麵三年待的高級教舍,她在此和七十多個師兄弟姐妹一起修行高階術法,也是她待過的最後一個教舍。
其餘教舍都被夕陽照耀,唯有這個教舍昏暗無比、毫無生機——一如她苦苦修行時期的心境一般。
這裏該不會是她自己的意念吧!或許她根本沒進入魔域?
如果這樣,反倒還解釋得通。
她推開那教舍的門,屋內隻有微弱的光線,看起來似乎也是空無一人,但在課桌上似乎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聽得她開門的聲音,那人影緩緩抬起頭——是個容顏絕美的女子,雖然背對著光影,仍能依稀看出輪廓姣好,生了一副上乘的骨相。
那人見她,似是有些愣神,但很快恢複正常,對她招手:
“你來啦!近前些。”
魏若雲想到大門口那個結界,心想自己可能也融入其中了,所以女子才沒有覺得驚訝。
於是將錯就錯走了過去。
繞過排列緊密有序的課桌間隙,停在了女子幾步開外的地方。
“站那麼遠做什麼?平日是怎麼教你的?”
女子說話聲音不大,卻不容抗拒。
沒辦法,為了不暴露,她又往前走得更近了些,這一次,得以看清女子的容顏,雖然青絲未綰,脂粉不施,依舊是人間少見的絕色。
這妖生得就是好。
魏若雲不禁感歎。
然後不知觸動了什麼反筋,她竟控製不住地伸手想觸碰女子的臉。
這一舉動讓原本低頭側對著自己的女子,驚訝地抬起頭,與她四目對視。
魏若雲心裏雖然清楚,但是竟第一次無法移開目光——往日她可從來不會與人如此對視,因為會暴露自己的內心。
“我……”
她好像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女子下一瞬便摟住她的腰往前一帶,將自己帶進了她的懷裏,另一隻手與她停在半空的手緩緩十指相扣,帶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臉,並狠狠在她手心吸了一口氣,貪婪又克製。
隻這一下,魏若雲瞬間清醒了,將眼前之人狠狠推開,與此同時,心中一絲失落滑過,但硬是被她壓了下去。
女子目光灼灼,瞬間洞穿了她的情緒。
“怎麼?不喜歡嗎?”
一句話,將她死死釘在原地。
“從前你可不是這樣言不由衷的,”
女子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如遭雷劈,
“還是說,今天想玩新花樣了?”
她又想起女子那句——
“平日是怎麼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