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常常用微博直播與姐妹們的聚會盛況,以貼美人照為主,展示美食為輔,所以很多人見了我都會交口稱讚地說:“聽說你在上海有個閨蜜團,都是美女。”每每此時,我都頗感自豪,一則是有一群好朋友是件特別開心的事,加上我的好朋友們個個都生得國色天香,落落大方,連我都覺得賞心悅目,多難得啊。
每次趕往姐妹聚會前,我都要沐浴更衣,吹頭發,噴香水,塗脂抹粉……以表示對大會的尊重。有次時間緊迫,盡管我經常遲到,但這次的遲到有些嚴重,尚有將午飯變晚飯的傾向,我強迫老公開車送我去浦東赴約。我老公對此當然很不滿意,他抱怨我每次參加姐妹聚會比戀愛約會還重視就算了,現在他還淪落成了我的車夫。他一邊開車,一邊問:“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群女人,價值觀不同,性格不同,也沒有共同的目標,在一起都談些什麼?”我脫口而出:“談些什麼做些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
“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這句我不假思索說出的、牛轟轟的話倒是真的詮釋了姐妹團的意義。說實話,我們這群姐妹成長背景大相徑庭,性格迥異,有的從小在部隊長大,又是女軍人,做事雷厲風行,最不喜拖泥帶水;有的從小品學兼優,聰明伶俐,是主心骨很強的事業型女性;有的是長嬌美人,看上去弱不禁風,飄過無聲,連名字都像瓊瑤劇女主角叫“小雪”;有的成長在音樂世家,自小離家求學,刻苦練琴,不敢旁騖,是至今還要每天練三小時以上的音樂家;還有的父親是詩人,自己也活得天馬行空,是不認真做計劃和打算的文藝青年;有的是長相甜美,嬌滴滴,謹小慎微,事無巨細的少年宮老師……每個人宛如一株習性不同的植物,能聚在一起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在一起,枝葉茂盛,氣息芬芳。
這些年,生活看似熱熱鬧鬧,姐妹們並非一帆風順。有的經曆離婚,有的人戀愛分手再戀愛分手,有的失業換工作,有的錢被騙光,有的經曆父母患重病……生命裏不可避免的沉重、殘酷、苦難都會經曆,起起伏伏。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彼此相互鼓勵、取暖。在有人最失意的時刻,大家坐在她的身旁,默默喝酒,哭泣時遞上一張麵巾紙,有時候知道幫不上忙,但那種陪伴特別重要,知道天塌下來不用自己一個人扛。有人有做改變的打算,大家在一起頭腦風暴,頓時覺得思路變得寬廣。有人迷惘犯迷糊時,姐妹們也毫不客氣地發問,不顧及其顏麵,當頭棒喝,惡語相勸,讓她盡快清醒。大家心裏清楚,每個人都是善良的,都是為對方好的。
姐妹團的成員越來越多,我常常感歎隊伍大了不好帶,別說選地點訂餐廳了,連集合都變得很艱難。因為工作發展的需要,也有姐妹離開了上海,散落在國外、北京、廣州、香港,可因此我們又多了一個新的落腳點,有姐妹的地方都覺得不孤單,把客場變主場。每當外地的姐妹回上海,這樣的聚會更是珍貴,充滿重逢的喜悅。有次我們的聚會允許帶上家屬,發現竟然男人有一半都是新麵孔,男人們換了,鬥轉星移,女人們都還在,地老天荒。
每次聚會我們都穿得很美,不為取悅任何男人,隻為女人看。姐妹們在一個涼爽的秋日吃下午茶,約好同穿旗袍,如一場盛大的節日。一群女人走在繁茂的華山路,路過丁香花園,遙望過三十年代歌星周璿居住的枕流公寓,走進夏朵餐廳,搖曳地坐到了一起。我們策劃一個又一個主題生日派對,知人善任,分工合理,大家的執行力很高。我們曾在上海的老餐廳裏玩“古著”主題,每個人拎著在歐洲二手店淘來的手袋,係著複古花紋的絲巾,穿著半高跟皮鞋。我穿了條棕色的布拉吉,那是條有白色小翻領的連衣裙,戴了一塊老上海牌手表。場麵有些穿越,洋溢著樸素的情感、昂揚的精神。最近我們策劃的“蒂凡尼早餐”生日派對特別成功,兩個白羊座壽星訂了酒店,因為知道每次見麵大家都熱愛拍照就幹脆請了攝影師,拍攝膠片和斯拉片。每個人都必須穿黑色的小禮服,戴誇張的項鏈,戴誇張的複古太陽眼鏡,這樣的場麵真是赫本風十足。
這些年,我們見證著一個又一個彼此生命裏重要的時刻,盡管有時帶著喜劇的色彩。有人當了母親,麵露忍受生產痛苦的猙獰表情,我們卻不合時宜地激動地衝進病房。有時候我們又在開心的時候忘乎所以,眼睜睜地看著姐妹從天橋的樓梯上滾落下來,摔得烏青。還有姐妹剛拿到車,開心地一踩油門跟前麵的車追了尾,一踩刹車又跟後麵的車相撞。這樣哭笑不得的瞬間數不勝數,回憶起來卻覺得無比幸福。我們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喝下午茶、出遊,一切如在女子學校般明亮、簡單。無論忙得焦頭爛額還是無聊孤獨,想到又一個歡聚的時刻,心情就好了起來,隻要在一起,就可以肆意地傾吐秘密,了解對方也了解自己,自由自在,永不疲憊。時光不老,我們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