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曹操征辟,先禮後兵(2 / 3)

徐奕以為他心有所動,繼續說道:“本座今日一見司馬君,便知你實乃圓融通達、洞機應變之奇士,決非那食古不化的腐儒可比,絕不會一味固執門戶出身之偏見而自障其目!你看,當今天下,荀令君乃千古一聖,楊太尉居清流之冠,孔大夫為高世之才,他們尚與曹司空交遊共事、相得甚歡,我等晚生小輩又豈可自縛於流俗之見?況且,司馬君之兄長司馬伯達更是曹司空一向倚重的心腹能臣。禮法有雲:‘弟從兄行。’以孝悌之義言之,司馬君亦當進司空府為你兄長分憂擔責。”

“徐大人言出至誠,如此殷勤開解在下,在下感激不盡。”司馬懿終於緩緩開口講話了,“而且我家兄長也多次來函開導教誨過在下,在下早已有心投身曹司空門下效勞,但自己這身體實在是不爭氣啊。”說罷,他目光一收,看著僵直如木的下半身,麵現淒然之色,似是被哽住了一般,不再多發一言。

徐奕瞧得他臉上悲痛之情似乎是真,微一轉念,便回頭向坐在自己左側的禦醫高湛示意道:“高禦醫,司空大人此番請您前來,就是希望您能為司馬君細心診斷一下他所患的風痹之症症狀究竟如何?斷一斷可有治愈之方,有勞您上前一診。”

那高湛自司馬懿進入客廳以來,便一直在暗暗觀察打量著他的病情。現在聽得徐奕如此吩咐,他就從身後推過一個一尺見方的牛皮箱匣來,提在手中,起身向司馬懿所躺的榻床走去。

吱的一響,打開牛皮箱匣,高湛從裏邊拈出了五六根銀亮的長針,夾在右手指縫之間,坐到了司馬懿的榻沿上,左手緩緩伸出,在他的雙腿肌腱之上不重不輕地揉捏起來。

見此情形,司馬寅站在榻旁不禁微微變了臉色,暗暗側眼一瞥另一側站著的牛金,卻看到他臉上竟是若無其事一般。

司馬懿卻仍是那麼懶懶地半躺在榻床之上,任高湛的左手沿著自己的腿膝一路揉捏下去,竟如木頭人一般全無反應。

突然,高湛的左手在司馬懿右膝的環跳穴處驀地一停,按住了穴位周圍的肌肉——然後他右手倏地一動,眾人隻見得銀光一閃,一根細細的長針已深深紮進了司馬懿的環跳穴之中!

“不好!”司馬寅在心頭暗呼一聲,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兒上——然而,他低頭一看,卻見司馬懿隻是輕輕地哼了一聲,銀針紮在他右膝部穴位上一晃不晃,右腿依然僵直如木,毫無反應。

高湛也不作聲,右手又是忽起忽落,銀光閃閃之際,司馬懿的雙腿五六處重穴之上都在轉瞬間紮上了銀針!

可是,他這一雙腿腳仍然像失去了任何知覺一般,似乎一點兒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刺激與顫動。

高湛這時才罷了手,他自己好像因為這一連串劇烈而迅疾的動作損耗了不少體力,伸手揩了揩額角的汗珠,然後靜靜地觀察起司馬懿的反應來。

過了許久,他看到司馬懿仍是毫無知覺,便問他道:“司馬君——老夫這幾針紮下來,你雙腿可有什麼感覺?痛麼?癢麼?發脹麼?”

司馬懿閉上雙目努力地體味了片刻,方才睜開眼來,搖了搖頭,有些黯然地答道:“高禦醫……在下這雙腿就好像根本沒長在自己的身上一樣……您的銀針紮進來,在下沒有任何感覺……”

“唔……”高湛神情有些凝重地微一頷首,然後輕輕拔掉那些紮在他腿膝穴位之上的銀針,放回了自己的牛皮箱匣之中,緩步退回到徐奕身側的席位上坐下。

“高禦醫……”徐奕轉過頭來有些急切地向高湛問道,“您瞧司馬君的這風痹之疾……”

“司馬君所患確是風痹之疾。”高湛十分肯定地答道,“而且他這風痹之疾還十分嚴重:雙腿脈絡壅塞、血流不通,隻怕是神針國手也難醫好啊。”

“唉……”徐奕聽罷,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滿麵痛惜之色地說道,“天生奇才於斯人,而又降下惡疾以絆之——實乃世間大不幸之事也!司馬君,徐某今日好生為你惋惜。”

“不過……”高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疑點,終於還是忍不住吐露出來,“徐大人,這事兒也有些奇怪之處,司馬君確是身患風痹之疾無疑,隻不過他的腿部肌腱竟絲毫未曾萎縮——高某剛才按捏之下,仍能感到他的肌肉頗有彈性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