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人思索出這兩個問題後,頓時被答案嚇得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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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東宮各妃妾有何言語紛擾。
隻說內侍通傳,其中猜測意思傳到大督公鄭敏耳裏時,皇帝很快知道了這件事。
乾元帝翻過東宮太子起居注後,陷入沉思。
他在想—他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兒子不會真有什麼怪癖吧?
做皇帝的,也不在意兒子喜歡玩什麼花樣,水花再大總也翻不上天。
娶兒媳婦這個事情吧,也是隨便搞來糊弄大臣們,省得他們每天就在耳邊吵著皇室無後,天下民心不安。
但是今天這個消息傳來,他難得皺了眉頭。
民間有話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在皇室,有一句話叫‘我謝家的江山會斷送在某某手上’。
謝家的江山不會是要斷送在我們父子手上吧?
他在心裏扒拉下自己的子嗣。
——二兒子死了,生下來的長孫流落民間,他是不打算讓他活著的。這一脈就算了。
——排行老五的兒子還不如不生!這崽子被宮女挑唆地通人事早,年紀輕輕流連青樓,很早染上了花柳病,這些年沒聽聞後院出過子嗣。
——排行老六的兒子,是個變態?!
老子說兒子,沒忌諱。
皇帝凝神思考:變態有能力生孩子嘛?大變態生出來的是個什麼?小變態?
過半晌,乾元帝釋然了,能生就行了,生下來再說!
如此竟然朗聲一笑。
地上的鄭敏沒接上聖人的點,頭一回不知麵上該擺出怎樣的神情。
喜悅?太子喜好淩虐女子,他喜悅?這不好吧
焦慮?他老子都不焦不躁的,他一個大太監焦躁,真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
話說,聖上這麼開心,為哪般呀?
乾元帝不知大太監的糾結,朗聲笑過,道:“前幾日太後說是崔家有個可心的孩子,叫”
鄭敏道:“是崔侍郎的幼女,崔鶯鶯。”
“對,就是這個崔盈盈。模樣據說是一頂一的好,才情也不錯,配太子正好。這樣,你去太後跟前問詢一句,看這崔家幼女的生辰八字同太子的可相配?”
鄭敏應喏,見聖上就這麼輕飄飄地撂下太子一事,請示道:“如今東宮流言不斷,奴婢想著是不是要懲辦幾個不懂事的。畢竟,太子金尊玉體,豈能隨口指點紛爭?”
乾元帝卻搖頭,“說便說吧,內侍們胡言亂語罷了,若是動大,不免讓外臣瞧著心虛。”
鄭敏借著轉身偷眼一下,見聖上手中拿著的折子正是朝中請言太子參與政事的那一本彙總,領悟到什麼。
隻怕不是不關心太子聲名,而是想知道眾臣對於這樣一位儲君的反應罷了。
臣子滿口忠君愛國,皇帝遲遲不願意曆練太子,臣民隻恨不得以頭搶地進行逼迫,若太子傳出荒誕行徑,不知是否還會堅持所謂的‘忠君愛國’?
不過是皇帝的一次試探罷了。鄭敏心道。
殿中沉寂半晌,乾元帝合上折子,道:“東宮的湯藥一直在給著嗎?”
鄭敏:“回聖上的話,凡有夜宿都會賞。”
乾元帝想起方才起居注上的寥寥幾筆,道:“王氏崔氏便不必停,其餘人等便算了,想來是福薄,受不住天恩。”
崔氏尚未入宮,便定了章程,東宮迎新人的好日子不遠了。
其他人左不過一個陸氏盯著就好,成不了大氣候。
鄭敏聽出皇帝的言下之意,再次叉手應喏,道聖上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