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小年紀,不敬上輩,小心天打雷劈!”
“慶家大娘子是外村媳婦,生不出男伢子,養女伢子也養不好,瞧這大丫頭不馴的臉”
慶脆脆壓住要起身的丈夫,衝著人群最先開口的人道:“丁大哥是個敞亮人,要是哪一日李婆子說你媳婦趁你出門和別的男人滾在一個床上,你能不能說出這番話?”
人群頓時哄笑出聲,有人擠兌,“丁大家的,你媳婦眼看就要收拾你嘍。”
丁大郎臉紅脖子粗,搡那人一下,“別他娘的放屁。”又衝屋裏喊:“王二媳婦,你自己立身不正,有風言風雨是你活該,別扯上老子。”
慶脆脆:“我立身不正?哪裏不正?是我和王二哥的婚事不正?那是我婆婆在世的時候跟我娘定下的肚裏親,哪個敢說不正?”
“三貫錢的聘禮,我的隨嫁,樣樣都是過明麵的,婚書裏正都簽過字,鎮上人家的說法,那叫明媒正娶。你說不正就不正了?”
丁大郎諾諾著不再張嘴。
村裏人議論來回,全是猜測。慶家人口風嚴實,咬死了這樁親事王慶二家早就有的,他們都是外人,背後指指點點就罷了。
慶脆脆看人群安靜下來,稍稍順氣,“李婆婆,你是村裏上年紀的人,問問村裏的小丫頭,我哪回見了你不是笑臉?你家三丫頭的針線活都是我教的,她每月繡帕子掙了錢,我有要過一個銅子的師傅錢沒?”
“就憑這點,你嘴裏就不該說我髒的惡心的。”慶脆脆狠瞪她一眼,瞧著她往李老爺子身後縮,轉向裏正。
“裏正,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我家是住得遠些,但是戶部冊子上沒切割開。李婆子逢人就說我趁著二郎不在,在屋子裏偷人。”
“偷的誰家人,什麼時候,穿什麼衣裳,姓甚名誰,今兒得說明白。要是不給我清白,今兒我就一頭撞死在裏正家,也算落個明白。”
說著眼神在屋子裏打轉,最後看中頂梁柱的木頭,誰看都明白她的意思——不給說法,那木頭立時沾血。
裏正眼皮一跳,再不敢作壁上觀,同李老爺子抱拳道:“老爺公,不是我裏正不公道,實在是嬸子不給人活路。村裏小媳婦多少,有幾個沒叫嬸子說過惡話。”
“眼下說王二媳婦外邊有人,這話可是要人命的。今兒嬸子不給痛快,哪一日傳到外邊,王二媳婦白白得沉塘。我這裏正也是當不得了。”
李老頭子拐杖一杵,身後的李婆子就是一哆嗦,瞧著一回是動了真架勢,老嘴一癟就要撒潑。
慶脆脆瞧地分明,“李婆婆不說清楚,別指望撒潑糊弄過去,今兒你糊弄一下,一出門,你李家幾個丫頭我都編排和男人鬼混。咱們村不夠,臨近所有的村,就是鎮上我也要說個全乎。”
“你敢!”李老爺子喝道。
“王二媳婦!”裏正也攔。
慶脆脆啐一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李婆子說我不幹不淨,我是活不成了。臨死也要咬地你李家一塊下地獄,叫你家底下的祖宗都不得安生!你看我敢不敢?”
最後一句全憑吼出來,屋子裏的人瞧她眼眶發紅,要不是王二攔著,真保不準撲上來扯著李婆子一塊死的架勢,心裏發顫。
有道是逼急了兔子也咬人,平時看著她小花似的,真狠起來,也是嚇人。
李老爺子氣得胸口直起伏,調轉身子將李婆子趕到人前,“說!你說她偷人,有什麼憑證?裏裏外外說清楚。要不然我一紙休書,趕你出村。”
李婆子終於怕了,聽見人群指點,一張老臉無光,再不隱瞞,“不是我說的。是王家大媳婦說的。她說見過二房媳婦就知道不是個老實的,是她說王二媳婦長得妖裏妖氣,吃不了苦,肯定趁王二麻子上山砍柴和外邊的野漢子偷摸胡來。”
隻要開了頭,後麵的東西一頓倒。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李婆子就是個傳話筒,真正起源是在王家大房。
聽李婆子吐出造謠真凶,慶脆脆心中一定。
確實和她猜地一樣。
她再看裏正,底氣十足道:“這一回還是請裏正做主,請我婆家大哥大嫂來對峙。”
她頓一下,“婆婆家從不曾真正分家,如今我們二房領著三弟過日子,總不能再稀裏糊塗下去,還請裏正做主,請村裏三公和各位叔伯嬸嬸作見證,為我們王家分家。”
欠他們夫妻的,今天都一並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