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鳶一言不發,看向殿內架子上一個淺色花瓶發起了呆,花瓶的顏色像極了容齊的衣衫。
不知是誰擺置的,花瓶在架上一副搖搖欲墜樣,她不由想過去將花瓶扶好。
“皇兄的身體……真的無事嗎?要不要找太醫給他看看?”
苻鳶回了神,卻沒有回答。
“你的夢裏還有什麼?”
江婉容對苻鳶的反應有些失落,她吸了吸鼻子,道:
“夢到母後還有一個兒子,您對他很好。後來,他也死了。還死了很多人……似乎,隻有宗政無憂還活著。您因為皇兄死去,悲痛欲絕,跳進了大火中,我也死了,西啟國滅,歸了宗政無憂。”
江婉容淚眸,迎上苻鳶猜忌詫異的眼神,任由著苻鳶打探。
“兒臣不知夢的真假,故而想問母後,您,當真還有個兒子嗎?您在夢裏,喚他籌兒,可皇兄並沒有其他的兄弟,所以,兒臣懷疑夢的真假。”
苻鳶沒有回答,她緩緩起身來到架子旁,將那搖搖欲墜的花瓶擺好。
大殿靜了片刻,苻鳶試探問:
“你,並沒有失憶?”
“兒臣,確實什麼都不記得了。”
“根本沒有所謂的夢境,這一切不過是你與齊兒合夥演的一出戲罷了。”
江婉容默了片刻,她在想,有什麼是尚未發生,容齊又不知道的。
“夢裏,您為了讓我和親,打算將鴆酒置於大殿之上,並且讓我看了陛下新招的兵,皆是老幼病殘。”
苻鳶驚詫,這是她前一刻才和胡公公商議的事情。
是胡公公背叛了她?
“夢裏,您曾在幼年刻下一行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聞言,苻鳶的思緒逐漸飄遠,那年紫竹台,飛瀑岩下,她曾舞劍與岩石之上,刻下一行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她鄭重問宗政殞赫:“我此生唯此一願,你能做到嗎?你若能,我便放棄自由跟你走。”
後來,她放棄了自由,隻為了他一個“能”字。
苻鳶鼻頭有些酸澀,很久沒有回憶起過去了。那時的她年幼無知,導致她國滅,家亡……
“還有呢?!”
苻鳶重聲問。
“夢境很亂,醒來我隻記住這些。”
“你就沒有夢到自己的身世?”
“身世?”
“兒臣不是公主嗎?還有何身份?”
“沒什麼!”
“我的夢有可能是真的嗎?”
“夢便是夢,又怎麼可能是真的……”
“您是說皇兄不會有事,其他人,也都不會有事嗎?”
“在你的夢中,齊兒……是怎麼死的?”
江婉容跌坐在地麵上,腦海裏又浮現那一幕:容齊為給女主做解藥,將自己的血放空,他的屍體因沒了血液而變得慘白,僵僵的坐在龍椅之上,被苻鳶猛地一推,身體微微傾斜,冕冠墜落地麵,哐當一聲,那一聲仿佛真的出現了,震的她肺腑皆疼。
“皇兄……好像中了毒,沒有解藥……”
她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地麵冰冷,江婉容跪了許久,本就中毒剛醒,身體虛弱,她臉色變得慘白,胃裏一通翻湧,忍不住幹嘔起來。
幹嘔了一通後,她難受的抱住身體蜷縮在地上。苻鳶突然上前,將她扶起放在座椅上。江婉容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傳太醫!”
啟雲帝在外,正欲衝進大殿將人帶走,聽到殿內苻鳶的聲音,他又止了步子。
“母後,我無妨,許是早晨未進食的緣故。”
“回去吧!哀家保證齊兒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