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腳的主人喚作賀卓,剛提拔了正四品禦前帶刀侍衛。
怒道:“你這是何意?胡總管犯了何錯?”
“不敬君王,禦前動刀,足以砍他幾次腦袋了。”
接連動哀家的人,你是覺得翅膀硬了,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嗎?
屋外的雨停了,容齊輕咳幾聲,略帶飄渺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
“已然臨夏,天將熱了,兒臣送母後去避暑山莊躲熱。”
哀家僅心軟了一下,給了齊兒解藥,你便覺得可以逃出哀家的手掌心嗎?”
“母後,一路走好。”
語畢,啟雲帝轉身離開。
苻鳶突然衝到屏風前,一把將其推倒。
屏風倒地,砸在啟雲帝腳邊,飛起的玻璃將他左邊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啟雲帝回身,眼神定格在自屏風後露出身影的苻鳶身上。
苻鳶沒有帶麵具,臉上皮膚光滑,絲毫未有傷痕,她眼中如同噴火一般看著容齊。
“你這個逆子,哀家倒要看看,三個月後你怎麼應對沒有解藥的痛苦。隻願你到時別哭著來求哀家。還有朝中那些老東西,哀家倒要看看,陛下如何堵住悠悠眾口。”
容齊冷笑一聲。
母後不必擔憂,將母後送去避暑正是兒臣的孝順,大臣們不會反對的,等天涼了以後,會有人替母後回來的。
你……你以為,若沒有哀家,你這皇帝之位還能夠坐的穩嗎?
“母後是不是忘了,朕,才是這西啟唯一的主,沒有母後幹擾,朕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應對前朝之事。一直以來,拜您所賜,前朝擁戴惠王掌兵奪權的人越來越多。丞相意圖把持朝政,禦史大夫買官賣官,而後宮有您,對朕滿眼是恨,朕每日活的都如履薄冰。您知道朕活的多累嗎?這些朕都可以忍。可朕也是人,也需要愛與關懷。您明知道她有了朕的骨肉,還要將她嫁去北臨,竟連自己的孫兒都要算計嗎?”
你當那丫頭真的單純嗎?這一切不過是她裝的,隻為了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情。
朕知道又如何,她騙我也好,算計我也罷,可她從未想過傷害我。母後呢?母後何曾對朕關心過,您不過是一直把朕當做一枚棋子罷了,我與母後之間何曾需要挑撥?
齊兒,你忘了母後……是如何……是如何扶你坐上皇位的?你都忘了嗎?
母後,是您忘了。朕十六歲那年決定踏上這巔峰龍椅,努力扮演一個最無爭的皇子,想著法子討父皇關心,為此付出多少您又知道嗎?您當然不知,朕得到過得唯有的關懷從來不是您給的。是她,是小荀子,是小時候照顧朕的奶娘,是曾經圍繞著朕的那些宮人,是他們給的。可您對他們不滿意,殺的殺,趕的趕。後來,朕心冷了,也怕了。可朕依舊對您不敢恨,仍滿懷期待著,您偶爾流露出的哪怕一點點的關懷,都讓朕歡喜很久。可您對朕恨極了,恨朕的外貌一言一行都像極了父皇。您將一切的報複全砸在了朕的身上,將一切愛朕的人都要奪走,毀了,殺了。母後的心,如此的冷,朕怎會不寒心。
你就是不想著報仇,處處與哀家作對,哀家怎能不氣,那些不過是一些小小的懲罰罷了!
報仇?懲罰?哼……母後您知道嗎?當初我要爭權之時,最先想到的便是擺脫您的掌控,您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嗎?
你這不孝之子,母後把你帶到這個世上……
啟雲帝猛地將她打斷,怒聲吼道:
可我寧願母後從未把朕帶到這個世上。朕累了,朕受夠了,朕已經被仇恨纏了二十多年,如今我命不久矣,再也不想整日圍繞著仇恨而活。
苻鳶一把扶住容齊的胳膊,語帶哽咽。
誰說你命不久矣,母後會想辦法的……
母後還要哄騙朕到何時?您不過是舍不得我這枚棋子罷了,您知道朕斷藥有多痛嗎?生不如死,朕每每隻想求母後殺了朕,可接下來即便是朕疼死了,朕,也絕對不會去求母後。您就好好看著,您口中的逆子,沒有您,如何將西啟變得國富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