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夢惠貞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司玉衡進來心情不佳,囑咐時山水多加照顧,有時間就帶她出去轉轉。
金科玉律一下來,不管時山水原來是敷衍,還是真心答應,現在都要按照命令做。
這些日子,司玉衡也看明白了,在時家,時山水做什麼都像是贖罪,為那股內疚,寧願咬牙違背意願。多無理的要求,司玉衡都沒聽她說過一個“不”字。
這不是她身上吸引人的點,比起一個聽話的機器,司玉衡更想看看冰山一角下的真容。
隻怕,會付出代價。
晨光微熹,朦朧的藍霧籠罩著法式別墅,兩個女人先後從裏麵出來,打頭那個身材高挑,步伐頗有力量感,隨後那位氣質冷淡,猶如縹緲的霧。
一前一後坐上車,司玉衡望著紅豔豔的朝陽,貌似好奇地問:“怎麼這麼早出門?”
時山水不緊不慢地扣上袖口,身體往後傾斜,靠在座位上:“怕你想做的事太多。”
司機啟動車,駛出綿延不絕的玫瑰群。
司玉衡一臉剛清醒的樣子,嗓音比平常低:“我沒想好去哪裏。”
清秀的眉毛直入烏發,眼眸平靜,絲毫不見歉意。
“現在想。”
陽光傾注在時山水的身上,司玉衡餘光看見一層金輝,真怕這尊冰像被太陽烤化了。
也不是非要去特定目的地,和時山水待在一起,司玉衡便覺得有意思,就算現在在時家也是一樣的想法,奈何時山水整日往外跑,見麵的機會比較少。
司玉衡做出思考的表象,實際在想她的攻略對象。
她沒有焦急,隻是粉色愛心始終沒有增加,司玉衡不由自主懷疑自己的能力,沒了係統的幫扶,就一點進程也沒有?
司玉衡忽然開口說:“你喜歡10這個數字嗎?”
正是當前好感值。
時山水雖覺疑惑,仍回答:“談不上喜歡。”
司玉衡:“我也是,順著這條路一直開,十七分鍾後不管到哪裏,我們都直接下車。”
冷漠的視線看過來,玉白無暇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時山水收回視線,眉眼舒展:“好。”
司玉衡沒見過她真正笑起來的樣子,大概就是剛才的模樣,細微到難以察覺。
下一秒,司玉衡雙目忽地定住,而後露出微笑。
剛剛還在嫌棄停滯不前的好感值,在司玉衡說完提議,7顆愛心忽然出現,當前總數為17顆,巧合發生了。想來,時山水和她一樣,不喜歡循規蹈矩地活著。
且不說其他,若是在現實世界,司玉衡一定會喜歡上這樣的女人。
十七分鍾說快不快,兩個人在一片荒蕪的老城區下車。
時山水環視一圈,眸底暗藏期待。
司玉衡熟練地紮起頭發,惋惜地說:“沒想到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隻好勉強上樓頂看看了。”
腳邊就是生鏽的鐵皮,從這裏走到樓下,要經過一塊泥地,道路中央嵌著塑料垃圾袋一類物品。
時山水一眼望盡廢樓高度,仰頭時頭發及腰,未完工的大樓頂層飄下一塊不明物體,站在這,仿佛能聞到窒息的水泥味。
時山水不解地問:“要上去?”
司玉衡笑著看她:“可以不用。”
猶豫沒有超過三秒,時山水無聲地編頭發,利落地把尾端紮好。
“怎麼同意和我上去?”
話音未落,司玉衡已經邁步向前,步履沉穩。
時山水跟上去,說話節奏緩慢:“從這裏,可以看到完完整整的時針總公司。”
聽時山水這麼說,司玉衡迫不及待想看一眼時針的真實麵目,她對家產沒有興趣,單純想等那一瞬間時山水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也許看過之後,今後就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努力了。
拾級而上,踏在堆積已久的灰塵裏,鞋邊沾了一圈深褐色的痕跡,腳步聲在空蕩的大樓回旋,由低到高,越來越遠。
花了十七分鍾,徒步上到樓頂,上麵的窗戶還隻是一個大口,通過這個小口,外界變得渺小。
司玉衡額頭浸出薄薄一層細汗,她的目光緊緊鎖在時山水的臉頰上,至於樓外是什麼樣的景象,那都不重要,因為時山水眸中的欲望和光被她捕捉到了。
時山水也隻看了一眼,便說:“下去?”
“走吧,還有下一個地點。”司玉衡並無留戀,幹脆地移動腳步。
“一直右拐,23分鍾下車。”
經過第一輪命運遊戲,時山水開始製定路線。
司玉衡去哪都無所謂,反正她不會吃虧。
這次是繁華的奢侈品街道,和高雅的婦人千金比起來兩人多少有點灰頭土臉,正好換身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