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金錯刀(2 / 3)

他似乎滿意了,又朝旁邊的女子挑頜示意。

三下拊掌之後,立刻就有兩名禁軍衛士拎著一個身穿囚犯號服的人進來,扯過春凳,將他麵朝下橫著摁在上頭。

薛邵廷連眼也沒抬,慢悠悠地站起身,衣衫淩亂地走過去。

幾乎同時,廳門外又有一名身披重甲的校尉神色匆匆地進來。

“人抓到了麼?”

薛邵廷雙手握著刀柄,將刀刃擱在那囚犯的後腰上,比量著下手的位置。

“嗯……”那校尉這時卻膽怯起來,暗覷他臉色,支吾道,“回大將軍,咱們去晚了一步,人被神策軍那邊搶先……”

提心吊膽說到這裏,冷眼就不出所料的瞪了過來,嚇得他唯唯諾諾,連聲叫著“恕罪”。

薛邵廷鼻中重重噴出那股氣,麵色稍和,似乎對這事也並不怎麼在意,目光轉回那把刀上,提起來蓄勢上下虛劈。

“你現在就去,就說傳殿前司的軍令,讓裴玄思親自帶上欽犯,即刻來見我。”

“這……那廝現下怕是不在南城值所。”

薛邵廷霍然轉頭:“你怎麼知道?”

那校尉湊近低聲道:“屬下認得他那匹馬,親眼瞧見人往北城去了。”

話音落時,長刀也倏然砍下,將那囚犯連同身下的春凳生生劈成兩截。

薛邵廷寒眼輕哼,舔唇睨著刀尖上垂懸的血滴:“裴玄思,是你非要不自量力跟老子做對,那就怨不得我了。”

雨真的停了。

幾道光扯破重重堆積的烏雲,終於讓這片陰鬱的天地有了幾分生氣。

薑漓吹熄了燈,把拓好的香膏填進篆槽裏,細細壓平,再用香鏟輕輕把邊模敲鬆,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紫銅爐內便留下一朵栩栩如生的“波慕紅蓮”。

她唇角蘊起笑,掃去餘灰,用草香點燃,扣上竹葉雕紋的爐蓋,雙手捧著,起身走上露台。

迎兒正不知聽張懷說了什麼,嘻嘻哈哈笑個不停,見她出來,趕忙住了嘴,上前從她手裏接過香爐。

“我又沒說什麼,瞧你嚇得。”

薑漓忍俊不禁,悄聲道:“你這丫頭,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還害什麼羞?張懷的確是個不錯的人,又有軍職功名,該是良配,若他也有意思的話,便尋個吉日,讓你們兩個成了這樁好事。”

迎兒聽得滿麵通紅,急得直頓足:“娘子你……你說的什麼話,我這輩子都守在你身邊,跟他做什麼去?我,我……哎呀,我燒菜去了!”

說著,把香爐擱在木幾上,飛也似的奔進了廳裏,引得張懷不明就裏,一個勁地探頭張望。

薑漓掩唇一歎,笑容在臉上淡去,坐到躺椅上,看著香爐銅鏤的縫隙間嫋嫋飄出水瀑般湍流的煙氣,闔眼輕嗅,慢慢向後靠。

露台下是安然如鏡的玉帶河,對岸的街市,巍峨的城樓,再遠處的蒼穆群山都盡收眼底。

在京城中,這也算是絕佳的景致了。

回想上次這樣閑適看景的日子,雖然不過匆匆一年而已,但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或許隻有這時候,她才變回了原來那個風月淡然的薑漓。

“你去找迎兒說話吧,我,是不會回去的。”

張懷聞聲回頭,醒覺失態,鬧了個臊眉耷眼。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恭敬立在一旁:“兄長已經吩咐過,大嫂若不答應回去,便不許我離開,真這麼走了,叫我如何交差?還望大嫂垂憐,免了我這頓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