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已有圍觀之人不忍地閉了雙眼。
卻不知少年腳在地上如何一劃便好像雪上飄開一般,正來在了潑皮惡男身後。
潑皮一開始絲毫未把錦裳放在眼裏,料想三下五除二便能解決了這娘娘腔。所以雖嘴上說是對戰,但他輕敵非常,由始至終連寬大的外衣鬆鬆垮垮地半穿半掛在身上都未管。
而現在幾十個回合下來,他不僅未勝,居然對方還能滴溜溜地躲來躲去。潑皮自然急了,大開大合揮動手上利刃。那麼剛剛囉裏吧嗦的外袍就顯得格外礙事了。
再說錦裳行浮雪正閃至其背後,一把抓了潑皮寬大的外衣,立時飛身提起往下兜著就蒙住了他的頭。
這被蒙著頭的熊包兩隻胳膊一時也困在了衣袖中,又瞎又雙臂失靈的被帶了一個趔趄。人連忙什麼都顧不得掙紮著縮了頭、抖著胳膊,頗為不堪地拱了出來。
錦裳卻出人意料的竟未趁此良機行痛打癩頭狗,反而冷眼在眾人哄笑中讓這潑皮狼狽得活像某種四腳千年之物縮頭進了殼,掙動著又脫了殼,複覥著臉把頭伸了出來。
再爾後就見她徒手拎著件破衣裳拖遝在地。
可把這潑皮氣得差點咬碎好好一口牙!他掄起大刀直斬對麵項上人頭,時間之快,出手之狠。
錦裳仍在思慮如何利用這件破衣取勝,所以慢了一瞬,刀已到了眼前。
腦子無解,她手臂卻已經下意識伸出抵擋——大力旋起手中之物對與那柄雪亮的大刀,緊張之下丹田不覺也暗暗運了內力注於腕上連攪不斷。
霎時,錦裳手上竟好似突然幻出一柄□□繞刀而上,猶銀蛇出洞攀纏著對方手臂直取其前心。
“嗷”對麵潑皮渾身一抖,大刀應聲離手。他人更火燎了屁股一般飛快縱出圈外,半天才緩過來,白著臉點著錦裳道:“爾用暗器!”
“暗器?哈哈,那你好生接著吧!”錦裳嗤笑著點點頭,說罷就擲了手中的破衣裳與對麵外強中幹的無賴。
周圍眾人根本不明其中門道,隻覺得一有頭有臉的糙漢子竟被自己的破衣裳嚇得這麼慫,又都被少年所言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唯有易恒易疏二人。
易恒在錦裳攪動手中衣衫纏上惡男大刀之時就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易疏。
然易疏更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待他見到二哥盯著自己神情,匆匆搖頭回道:“我亦不知。”
易恒隻得暫略點點頭,待看後續。
易疏更是顧不得其他,不由得進前,好辨個仔細清楚。
“你可認輸?”錦裳立於原地問道。
潑皮默不作聲低身從地上撿起大刀,往她近前走了兩步,卻突然舉刀就砍。
說時遲那時快,錦裳連連後退數步,被逼至絕地——前刀鋒將至,後再退就是軍帳。
卻見她如淩雀一般點地一觸,騰身後翻。行將要撞上帳篷,她在其上奮力一借力,“咻”即刻反向回轉,雙腳“嗙嗙嗙嗙”接連踢出,正踹在刀上與那人前胸。
這回這惡人可是挨得結結實實,“嘡嘡嘡嘡”的連連後退好幾步。被他身後圍著的一眾人來墊了一下,才沒有躺在地上那麼難看。
“你既輸了,願賭服輸,以後不要再為難我弟弟!”錦裳也落回原地,再次大聲爭道。
潑皮惡人不愧是潑皮惡人,居然被人扶著還能腆著臉賴唧唧道:“笑話,我何時與你打賭了?”
錦裳完全沒料到是這麼個結局,立時被氣得臉紅氣粗。饒是她一張利口竟也被卡在了當下。
而眼前之人更是明晃晃“我就是不要臉”的挑釁像是一團洶湧而來的烈火,把旁的理智忍讓什麼都一下給卷燒沒了,隻剩“若是放虎歸山,蕭玄定後患無窮”一個念頭。
抬眼間,錦裳單膝微曲,另隻腳大力一旋立時激起無數沙石。
她趁勢飛撲而上,赤手就要奪刀脅人,看樣子便是拚了命也要摁著讓他在眾人麵前認了!
軍中看熱鬧之人一陣迷眼,再睜眼時俱是被這孱弱少年膽魄驚住了,卻無人有心思琢磨為何會突然快得讓人來不及察覺。
想來平日裏這惡人作惡多端,人人苦不堪言,此時紛紛低聲譏誚。
“丟人現眼,欺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少年,輸了還不認,算是個男人嗎?”
“沒辦法啊,打不過人家小孩兒,隻能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