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9章(1 / 3)

果然,待錦裳扭頭看去,一襲寡淡白衣不知何時已至。

易疏喜靜,溪邊原本是他練功之處。

隻是自第一次在此遇到錦裳,慮及她一孤身女子,他便慣於在暗處照拂相護一二。

不經意間已經熬過了夏日,漸漸轉涼。

南境雖氣候溫暖,但秋日已至,再赤腳下河,久了也是不好的。加上昨日之事,易疏更是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對眼前白衣,錦裳漸漸有些偏離了從前,可爺爺的離世卻又不能改變分毫。

自她躲在營中,日日都不曾有片刻喘息,她有些理不清,而且此刻也沒有力氣再生事端,因此她鮮少的一句話未答,轉身就欲走。

易疏卻迎麵直直而來道:“隨姑娘且留步。”顯然是專程有事要與她說。

錦裳低著頭挑著擔側身就要錯身避開。

“溪水寒涼,已然立秋,早晚最好莫長時間入水。否則寒氣入侵,貽害一生。”易疏伸手扶住扁擔緩緩道,說完還移身擋在了她的身前。

說不出的哪裏不同使得錦裳抬起頭來。

眼前人劍眉輕蹙,眼眸若星正堅定地注視著自己。

她忙瞥過眼去,這還是聾子臉嗎?說的好像與我有幾分熟稔,而且怎麼好像反過來了?意識到這一點,她肩上猛的一鬆——稀裏嘩啦的往地上一落。

“與你何幹?我們窮苦人都是這般過活,還是你覺得不下水餓死了正好?衣食無憂之人自然不懂。再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錦裳朝天掀了下眼皮,深吸一口氣回道。

易疏手上仍舊握著根扁擔,也未計較,仍繼續道:“若是為此,姑娘與令弟的吃食,我可差人相送。”

錦裳悶聲不響地拎著木桶取好水,又從他手中搶過扁擔掛上便要擔著離去。

行到易疏身前,她故意一漾,狠狠蕩了他一身水,才道:“易疏,你可信我是無意的?不錯,我也一樣,一絲兒都不信!若你膽敢再耍什麼心機詭計或是傷及阿玄,我定叫你身敗名裂!”說罷揚長而去。

晚時放飯之後,餓肚子的錦裳難過地喘了口氣。她坐在一旁低著頭邊錘著肩膀,邊思忖要不要夜裏偷摸去哪裏弄些吃的。

不知不覺周遭好像靜了許多,她累得直不起腰來,自然也打不起精神在意。

直到一件白衣、一雙黑色靴履停在眼前,她才揚起頭來。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握著一個食盒遞了過來,再往上竟又是……不,好像又恢複了之前那張拒人千裏的冷漠聾子臉。

錦裳眉頭一擰,噌一下就從地上竄了起來。她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壓下尋仇的念頭,竟給了此人蹬鼻子上臉的機會!還是他真的有什麼陰謀?

兩人還沒言語,不曾想有人比他們還著急:“小子,快接著,大人這是看得起!”身後喬老頭兒倒是除了打人,又被發現了一樁利索事務。

也不知是不是逆反,錦裳才不管誰人的麵子。她直指著易疏,回頭大聲道:“這位易三將軍害死我爺爺。我與他有血海深仇,現在不過是想滅我的口。”

可把老喬頭兒嚇得要死,這是他能聽的?這些秘密被自己知道了,怕是要被一起滅口的。老頭兒犯病了一般,手腳發顫地胡亂遮掩道:“啥,小子說的啥?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易疏冷著臉卻一反常態的強人所難道:“還是你怕?”

“那你倒是說說,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什麼好事兒不成?”錦裳絲毫不忌諱地硬碰硬杠道。

此時最後悔的莫過於喬老頭兒,甚是懊惱自己怎麼就餓了這小祖宗一天,招來了這麼大一尊佛,還有如此要命的大秘密。

易疏冷淡清俊的臉上難得生動地挑了挑眉,道:“如此說來,我敢當著眾人的麵將食盒送上,自然不會真正留下口實,所以你盡可放心。”

原本錦裳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畢竟受製於人,而且誰都比麵前人強。可聽了他這番言辭,她不禁抬眼掃了掃周圍側目或是立著耳朵的一眾,心中微微的那麼一動。

不知是不是發現了她些微鬆動,易疏又道:“姑娘放心,這位軍爺可做證,若是有何閃失,易疏必定難辭其咎。”

火頭軍老喬頭兒更怕了,邊搓著手便眼神跳來跳去的就要相阻:“哎呀呀,何必勞動大駕,這個我老頭兒看著給點兒就行了,哪能讓將軍費心對吧。”

看著難得姿態如此軟的喬老頭兒,錦裳又看看易疏,再又習慣性的往遠處蕭玄操練的營地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