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和少正卯都開辦私學,孔子許多門生都偷跑去少正卯的私學聽學。”
錦裳“噗”一下,若是飲茶,定一口水噴出來。她戲謔地問道:“阿玄,你別說孔子是因為少正卯搶了他的門生而草菅人命?”
“程錦裳!聖人之名豈可爾等隨意辱之!”蕭玄聞言大怒,立時站起身來發了火。
可錦裳還覺得更委屈:“那你說少正卯搶走了孔聖人的學生為何?這不是故意引我有此一問嗎?”
“意邪因心不正!分明是你心先不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我有此一說,是為少正卯能將眾人都引至自己學堂,獨餘孔子門生顏回一人,皆因此人善於蠱惑人心。”
這下錦裳可算明白了,從善如流的即刻認錯道:“好好好,我胡說的,不知者無罪。子曰人不知不慍。孔子真乃——上德不德,是以有德,這最厲害。真正的有德之人恰恰是看起來不講德的,所以這才是真正的有德的,上上德!行了吧,君子?快講到底所為何故?”她自己都覺得為了讓蕭玄多說幾句話自己口舌都變得更加了得。
蕭玄白了錦裳一眼,算是勉強不計較了,煞有介事端著架子正色陳述結局:“孔子將少正卯以‘君子之誅’殺死,並暴屍三日。”
錦裳“噝”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盤算,君子有時候狠起心來也挺嚇人的,但越是這樣她便越是好奇為何。
“子貢曾問孔子‘少正卯為魯國名人,為何如此,恐有不妥’。”蕭玄講得仍很投入。
見終於有人與她英雄所見略同,錦裳馬上見縫插針點頭肯定道:“正是正是,我也有此一問。”
蕭玄忽而又大了些聲道:“子曰:少正卯一己之身,兼有‘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順非而澤’五種惡性,其任一一種都會為君子所殺,他同時具有五種,是為小人中的奸雄,有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造反的能力,這種人不可不殺。”
細細思量片刻,錦裳邊複述便試著解釋:“心達而險我明白,大約是說心思通達明白卻為人奸險;行辟而堅大概是說行為怪癖卻又很固執不肯改;言偽而辯這個也好說,言語虛偽卻能言善辯還讓人信服;記醜而博,是不是說專門記那些醜惡的東西還又廣有多又雜?順非而澤,該是指順應錯誤非但不悔改還為其增色潤澤。阿玄,對也不對?”
蕭玄點點頭。
“果然是奸雄,這五點他聚而有之,實實可怕。這得如何才能錘而煉得……可真有其人嗎?阿玄,我覺得是編的吧!”
蕭玄振振有詞道:“《荀子宥坐》,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辟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
“若是真的,果然誅之無錯!”錦裳忽又想起什麼,問道:“可一般人最多也就一兩條。哎,阿玄,你說你覺得哪條最不能忍,最該誅之?其實我覺得行辟而堅還好,畢竟行為乖僻隻要不害人就好,管人家改不改?”
蕭玄未再想,脫口而出回道:“順非而澤。”想來他心中早有定奪。
“為何?其實我覺得‘順非而澤’與‘心達而險’有異曲同工之妙”,見蕭玄看自己,錦裳馬上道“不是妙,就是說這兩者差不多,反正都是明知道是錯的,不知悔改,一錯再錯。哦,不對,好像的確‘順非而澤’更甚,這個更上一層樓。不知悔改,他還潤色潤色!阿玄你果然是對的!”
兩人還要繼續說剩下的“‘言偽而辯’與‘記醜而博’”,忽聽外麵嗷嗷一叫,“夜禁時刻,何人私語!有違軍令,軍法處置!”
嚇得錦裳一哆嗦,握住蕭玄的手道:“我知道‘行辟而堅’為何算一惡性,必殺之了!剛剛外麵之人便是,每日此時他都嗷嗷嚇人是為怪癖,他每日威脅我們是為固執不改。”後“哈哈哈哈”錦裳忍不住捂著嘴,笑著滾成一團。
蕭玄也覺的好笑,少有的笑意融融。
雖然錦裳看蕭玄端模做樣的就想笑,但今日難得他說了好多話,而且兩人還一起開心的笑了。
帳中暖暖之意一直不去,小孩兒看著性情也開朗了,不禁覺得今日此法甚好,以後可勤而用之。
潑皮無賴這事也就這麼暫且以兩人各退一步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