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10章(2 / 2)

她轉身就要跑,然去路不知何時卻被易疏堵住了。

一張俊逸冷淡的聾子臉,她眼下卻更看不得了。

前後皆有人,想必定是算準了,躲不過去的。她便又轉過身來姑且暫時照照沒那麼尷尬的“冬日裏的太陽”。

“冬天裏的太陽”不計前嫌地微微一笑:“姑娘,軍營之地,於你一女子終究不是久待之地,我同……言,南國主帥已允了,可將你暗中交於華國。畢竟你原本就為我華國子民。不日安全後,你便可自行離去。”

錦裳詫異不恭道:“難道不是為了斬草除根?”言罷,卻出乎她意料,易恒並未生氣,而身後之人亦沒有做聲,看來這兩人今日是有備而來。

易恒歎息一聲,笑著搖了搖頭:“姑娘,若是斬草除根,我們何不索性借那南境主帥之手名正言順行之。反倒偏偏要大費周章而後使得眾人皆知?”

錦裳心中暗一計較,說的倒是在理,可……

一直在身後的易疏見錦裳沒再立刻反對,立刻攻心道:“若你是為了蕭玄猶豫,那便更應該應下。雖現在不能立時搭救,但若你自由,而後我們便可明暗共謀如何搭救於他。屆時你在暗我們三救一,如何都比現下勝算要高的多。”

終於他在身後等到錦裳回頭看向他,姑娘明亮的雙眸流光一閃。

他兄弟二人此時俱知她動心了。

正待易疏打算再以最後一記必殺奮力一擊之時,營地裏爭吵聲陡然增大,吵吵嚷嚷的內裏似乎夾雜了稚嫩之聲。三人皆知大事不好。

錦裳腳下行浮雪旋即而去。

難得剛剛已經顯現了鬆動的跡象,易恒易疏自然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這樣好的機會。易疏緊隨其後,易恒則緩步稍後而來。

沒多久,錦裳已到人群外,就聽裏麵一男子激憤質問之聲:“我說錯了嗎?若不是那個什麼所謂賢王——前太子,他心思陰險、行為下作、不辯忠奸,何致國政動蕩,邊境岌岌可危?”一眾人頗多圍之喝彩。

“砰”一聲似是一拳打在了誰的肉身之上,隨後一明顯年少的聲音咬牙切齒道:“信口雌黃!”

“就算你打死我,真的也還是真的,假的也成不了真。不說別個,他當初算個什麼東西,誰他都比不過。若不是他娶了程姓太子妃,與他積德行善:建窮人學堂、初一十五施粥、義診、開倉賑災……然其被立了太子便要一腳將忠良之後程氏踢開。送自己妻兒到了邊境險地,心機不可謂不陰險!世人皆知他忠奸不辨,寵幸一個六品小臣之女,日日笙歌。那小臣之女一人得道便立時雞犬升天,烏糟親戚克扣我們五升街錢糧,不但再無良善之舉,還被各種強征暴斂,活活把昔日繁盛的五升街一整條街都逼得家破人亡。我家中母親嫂嫂隻餘得一身外出衣裳、賣女換糧,何等淒慘。這還不算,連那水患之處的救命錢糧也敢貪墨,不反他反誰!我呸,罄竹難書!說他不辨忠奸都嫌汙了嘴!”

此時,錦裳已經來分開人群擠了進來,隻見蕭玄麵上猙獰可怖,將說話之人掀倒在地,揮拳就砸。

大概是發現即便是挨揍,地上之人也還是不肯住口,他入了魔障般竟從地上抓了不知誰的一把利刃亂揮起來。

這要是傷人性命還得了?錦裳大驚,就要撲過去相阻。

幸而一旁的易疏眼疾手快的一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如鋼箍鐵鎖;另手彈指一動,一顆石子即刻飛出,正打在蕭玄手上。“當啷”一聲凶器便被擊落在地。

利刃貼著被打之人的臉龐落地,他居然連停頓都未有,還能繼續慷慨激昂:“利用自己結發妻子與親子榮登太子之位,便親送妻兒於將死之地,難道還有更無情無義下作之人嗎?想當初先帝在位時,風調雨順,安居樂業,再後來就是前太子與新帝兩人爭奪天下,今日征稅明日征兵,我等百姓又管他誰做皇帝?到了現世境地,新帝登基至少比他還好些,沒有那些禽獸不如的虛偽陰險。”

蕭玄聞言麵上抽搐表情更加駭人,舉起手來又軟弱地垂下,身體一滑坐在地上,比地上躺著的被打之人還要淒慘。

錦裳內心焦灼,知他定是鑽了牛角尖。

她想也沒想就抬起一腳死命踹在扯著自己的白衣身上。

腕上的力道一鬆,她飛撲上前,但又不知要如何開口勸慰——這小孩兒自尊心最強,直接相勸恐怕會讓他覺得被看盡,反倒更加難堪。

盡管不得其法,但她還是歎了口氣,在蕭玄身旁蹲下身來,試探著搭著他的手臂喚道:“阿玄。”

蕭玄果然身上一頓,反手便猛地胡亂一甩胳膊。

錦裳被推得一個側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