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紀管家喊住了他,“早先我聽老爺說少爺對少夫人多有關懷,還以為今日少爺會留在府裏陪著少夫人呢。”

陳譯禾回頭,“今日怎麼了?”

紀管家一哂,道:“今日蘇家送嫁的人就要回京去了,往後少夫人在廣陵可就真的是隻有少爺可依靠了。”

陳譯禾嘴角壓了下去。

“我出來前剛把人送走,那會兒還當少爺會帶著少夫人一起送送呢,結果您二位竟然一個都沒去。”

聽紀管家說完,陳譯禾笑了,滿不在乎道:“走就走了唄,我陳譯禾的娘子,還能讓人欺負了去嗎?”

“少爺說的是。”紀管家道。

陳譯禾在雅間待了會兒,飲了幾口茶水,從雅間窗戶看到外麵街邊叫賣著的熱鬧攤子,再往前是架著拱橋的金陵河。

這條河從金陵城流到廣陵府,河岸邊停靠著幾艘小船,正有漁民提著魚簍與岸上行人還價。

看了一會兒,他放下茶盞與仆從道:“走,回府。”

回了府,房門口隻有一個丫鬟守著,見了陳譯禾道:“少夫人在房內看書,不喜歡人打擾,讓其餘人都下去了。”

陳譯禾點了下頭,進了屋,見蘇犀玉正坐在桌前,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一卷書,雙目無神,顯然是已經神遊天外了。

這是蘇犀玉到廣陵府的第五天,加上趕路的時間,她已經離開京城近一個月了。

雖然隻離京一個月,可京城的種種在她腦海中已經恍若前世了。

蘇犀想起過去,苦澀漫上心頭,手指無意識地緊了緊,手中書冊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她這才回了神,趕緊鬆了手,細細撫平被她揉皺的書頁。

她心裏藏著事,沒注意陳譯禾已經到了跟前,鵝蛋臉微皺,淺淺地歎了口氣。

一口氣歎了一半,嘴巴裏忽然被人塞了東西,蘇犀玉驚嚇中猛地往後縮但沒能躲開,一絲甜味從口中慢慢散開,是顆蜜餞。

陳譯禾把蜜餞塞進她嘴巴裏,奪了她手中的書道:“大好的天兒看什麼書?怎麼不跟丫鬟出去玩?”

蘇犀玉嘴巴裏被塞了東西,臉頰鼓了起來,轉過了身子茫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陳譯禾以為她是走神了沒聽清,卷起手中的書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道,“天天悶在屋子裏,不曬太陽小心長不高了。”

蘇犀玉神色一黯,又聽他道:“不行,你必須得長高了!”

他說完拉著蘇犀玉就往外走,出了房間吩咐丫鬟:“去弄點牛……羊奶,對,羊奶過來。”

“弄羊奶做什麼?”

蘇犀玉奇怪,但是陳譯禾並不與她解釋,隻是道:“你等著就是。”

陳譯禾覺得小姑娘閑著容易想家,拉著人在宅子裏逛了起來。

陳家占地麵積很大,假山拱橋、竹林園藝等等,都是廣陵特有的風味,與京城很不一樣。

蘇犀玉原本不想走動的,被他拉著逛了一會兒,還真看出了點樂趣。

後院有一處觀景台,架得高高的,從上麵能直接眺望到陳府外麵的鬧市,兩人在上麵歇息時,忽聽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

“這是誰在彈琴?”蘇犀玉奇怪問道。

按理說陳家現在加上蘇犀玉也隻有四個主人家,除了蘇犀玉,另外三個都是懶散的主,琴棋書畫那是一樣不沾,更別提下麵的丫鬟了。

陳譯禾也怪了,喊了附近的丫鬟過來。

丫鬟支支吾吾,被陳譯禾看了一眼,才低著頭道:“是雲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