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裏街一如往常熱鬧,裝飾古典的店鋪林立,到處都是成雙成群的遊客,像邢意這樣單獨遊玩的人實在不多。
他特意帶上黑色口罩擋了半張臉,但劍眉入鬢、鳳眼生輝,身材修長高挑,氣質清朗不俗,怎麼看都是個帥哥。
即便一路低頭快步行走,仍然吸引了周圍一些小女生的目光。
邢意不想被人認出來,壓了壓帽簷,直到站在紀家老宅的桐木大門前,才抬起頭。兩扇黑漆黃銅大鎖的大門緊閉,給人莊嚴肅穆的威懾感。
他猶豫片刻,鼓起勇氣按了按側邊的電子門鈴。整個宅子古樸典雅,裏麵的科技設備倒是一點都不少。
很快右側的小門被從內推開,舒伯側身走出來,一見邢意先是一驚,再將邢意領進宅子裏來。
“邢少爺,你怎麼來了?”舒伯招呼邢意坐在距離前大門不遠的花廳裏,給他上了一杯消暑的清茶,“是大少爺叫您來的?可是大少爺今兒有事啊,要很晚才回來。”
“他……紀先生不在嗎?”邢意雙手接過茶杯,局促地輕撫杯沿,“舒伯您誤會了,我沒有和紀先生約好,是我,是我自己想來拜訪紀先生的。”
說是拜訪,他還真帶了些東西來:一袋子鮮活大蝦,一直殺好洗淨的黃雞,以及各種綠成不同顏色的蔬菜。
這樣子真是有些滑稽,邢意自個也覺得尷尬,促狹一笑:“我沒什麼報答紀先生的,就想著他喜歡吃我做的菜,剛才路過農貿市場就順道買了一些過來。”
距離南裏街最近的農貿市場至少在兩條街外,路過得還真夠遠的。
舒伯沒有揭穿,接過邢意手裏的一大堆菜,“邢少爺有心了,那我給大少爺去個電話,問問他回來吃晚飯不。”
邢意趕緊起身,連連擺手:“不不,不用了。”
舒伯的電話已經打了出去:“哦……知道了,要回來。好的,那我跟小邢說一聲。”
“大少爺說要回來,不過得晚一些,若是您有事,那就改……”
“我沒事!”邢意出了一手心的汗,攥緊再放鬆,稍稍穩住衝動的語氣,“舒伯,沒關係,我平時沒什麼事,我可以等紀先生。”
等多久都可以。
“那行。”舒伯說,“廚房在那邊,先前您去過的。我這兒得出去一趟,大少爺這邊就麻煩您了。”
邢意目送舒伯緩步離開,直到看不見舒伯的身影,他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額頭蒙上一層薄汗。
一身孤勇,血氣方剛。
叫人笑話。
邢意掐著時間做了一桌子菜,他不知道紀笙的口味,所以每一種都做了點,等到七點半時,做了好一會的心理準備,才壯著膽子放下臉麵給紀笙發了一條微信。
【紀先生,飯做好了。您什麼時候回來?】
原本以為這條微信又會如同平時一般杳無音信,沒成想五分鍾後紀笙居然回了,僅有兩個字:九點。
刹那之間,邢意的心像是長了翅膀,一路從低穀飛上綴滿星辰的夜空,伴著星雲,說不出的雀躍。
而後,又是兩個半小時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過了答應的時間,邢意卻沒再發過一條微信,按下撥號鍵的勇氣更是沒有。
晚上10點過一刻,紀家老宅的大門終於被打開,邢意聽見聲響,霍然起身,腳比心還急,直往大門處跑去。
“哎呀……紀先生,你手不要亂摸人家啦……討厭死了……”
一聲嬌滴滴的女聲傳來,將邢意急切的腳步定在原地,雙腳灌了鉛,心也涼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