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成瀲灩的美眸上下打量著林虞,而後露出滿意的神色,她柔聲道:“陸憫命不錯,陰差陽錯的竟娶你這樣一位賢妻,他前半生過得艱難,後半生就勞你照料了。”
卓成語氣誠摯,聽起來是實打實的關心陸憫。
林虞不知陸憫與卓成有何淵源,但還是懂事頷了頷首,僅憑趙氏的配房刺殺陸憫這件事,林虞就能推測出陸憫年幼時過的有多艱難。他的性子雖左了一些,對她卻是不錯的。她不是沒有成算的人。
林虞抬頭迎上卓成的目光,恭敬道:“陸憫是林虞的夫君,林虞定會全心全意照顧他的。”
卓成點了點頭,輕輕抬起柔夷,轎夫會意,抬著軟轎向前走去。富麗堂皇的軟轎已遠去,卓成公主留下的牡丹香氣卻久久不散。林虞看著遠去的軟轎不由陷入沉思。
卓成公主年少時對當時的驃騎大將軍一見鍾情,當即就向聖上請旨招驃騎大將軍為駙馬,成親後二人舉案齊眉,小日子過得蜜裏調油。
大瑞十八年,元宵節,卓成與駙馬一起到皇宮赴宴,宴會之上龔酬交錯,衣香鬢影,駙馬心情暢快,不由多飲了幾杯,酒酣之後得意忘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了聖上最寵愛的煜妃。
元宵宴會,盛大恢弘,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皆在場,聖上啟能容駙馬丟皇家的臉麵,當即下令將駙馬淩遲。
從那以後用情至深的卓成不見了,她沉迷於聲色犬馬,在公主府養了上百名麵首。縱欲的人,氣色總不會太好,林虞本以為耽於□□的卓成會是一位萎靡憔悴的中年婦人,沒想到卓成美豔華貴,氣度斐然,還不動聲色為她解了圍。
林虞回到淩園的時候陸憫正專心致誌地雕刻木頭,他身穿白色寢衣,鴉色的頭發如瀑布一樣垂在身側,目光專注地盯著刻刀,碎碎的木屑從他手中掉落。
陸憫有一雙巧手,無論做什麼都做得極好。林虞抬腳向陸憫走去,低頭一看,白皙的小臉立馬漲成了血紅色。
她後退一步,顫聲道:“你、你怎麼能雕這個東西?”
陸憫把刻刀放到桌子上,拿起雕好的東西吹了吹,將上麵殘存的木屑吹走,抬眸在林虞鼓囊囊的月匈部掃了一眼,悠然道:“我照著你那個地方刻的,是不是很逼真,尺寸應該也差不多。”
林虞下意識看了一眼桃子形狀的木雕,那木雕色澤白皙,圓潤飽滿,頂端還有一個小小的點,簡直跟她那裏一模一樣。她趕緊抬手抱在胸前,感覺自己就像是沒穿衣裳一般。
她輕輕咬住下唇,粉嫩的嘴唇被咬出一道細細的白痕,手指絞在一起,不自覺地摩挲著。陸憫他怎麼、怎麼能這麼無恥,一大把年紀了,還一點臉麵都不要,簡直就是為老不尊。
陸憫抬手在桃子的頂端點了一下,又移到另一半的頂端去把玩,狹長的丹鳳眼中露出玩味的意味,林虞這下不僅是小臉就連脖子都變的通紅,她扭頭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你臉皮不能這麼厚。”
說完重重地將門闔上,逃也似的向遠處走去,這時屋內傳出陸憫極其歡快的笑聲。
芫荽正坐在樹蔭下繡鞋墊,看著林虞急匆匆的樣子,不由問道:“小姐您走這麼快做什麼?”
林虞抬手將額頭的細汗擦掉,不自然道:“不做什麼,就是出來走走。”說完將目光投向芫荽鞋墊子上的繡花,紅配綠,黃配藍,醜的一言難盡。
芫荽手巧人也實在,偏偏品位十分差,無論繡花還是穿衣,總是出乎意料的難看,林虞耐著性子道:“你不能這麼配色,鬆花配桃紅,蔥綠配柳黃,赤紅配雪白,這樣搭配會好看很多,萬萬不能紅配綠。”
芫荽點點頭,利落的把自己繡的花拆掉,重新繡了一棵鳳尾竹,枝幹繡成蔥綠色,葉子繡成柳黃色,蔥綠和柳黃互相映襯,果真比她之前繡的好看很多。
林虞不想回寢房,就和芫荽坐在樹下做繡活,一繡就是一下午,太陽西斜,柔柔的夕陽灑滿庭院,芫荽把繡品收到針線簍裏麵,善意提醒道:“小姐該用晚飯了。”
林虞“哦”了一聲,開口道:“也不知廚房做了什麼菜?”
芫荽咧嘴一笑道:“中午時分我就到廚房吩咐過了,讓他們燉了您最喜歡的鯽魚湯,您快回房喝湯去吧。”
林虞抿抿唇,丫鬟果然是自己的好,衣食住行都緊著她喜歡的安排,可她真的不想回寢房呀。
她托詞道:“晚飯有栗子雞嗎?”
芫荽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問栗子雞,她明明不喜歡吃雞肉的呀,芫荽眨眨眼睛,如實回答:“沒有。”
林虞眼睛一亮:“二爺最喜歡栗子雞了,我去給他做一道栗子雞。”一邊說一邊匆匆向廚房走去。
芫荽暗暗感歎,小姐可真關心姑爺呀,對姑爺真好!
半個時辰後,栗子雞的香味從瓦罐裏飄出來,林虞努努嘴,不情不願地端著瓦罐回了寢屋,今日的雞也太嫩了些,還沒好好燉呢,怎麼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