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戲精不戲精的,這一招偷天換日能進行得這麼順利,多虧了洪磊的通風報信,還有許家人的援助。
黎嬸因陪著蘇葉在外住了兩夜,還有些輕微受寒,好在隻是鼻塞,沒有更嚴重的症狀。
秦陳托洪磊送過去的溫補藥方,喝上一劑,應當就能好。
送對方離開後,師徒倆回到書房。
不等秦陳問,蘇葉就主動解釋起來:“我在宮中時,除了老太醫,對我最好的就是小茹了……”
小茹約莫有十八九歲,年長於蘇葉,進宮卻比她晚許多,在宮中也就待了四年。
她生了一副長不大的豆蔻少女模樣,容貌雖不及長開後的蘇葉奪目,在宮中卻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小茹比較幸運,一進宮,就被分配去了前太子宮中。
前太子纏綿病榻,倒也不拿下人撒氣,可惜就是命薄福薄,一年前暴斃而死。
這之後,小茹便自請去冷宮,照顧廢皇後——也是太子的生母。
蘇葉懷疑三皇子的“新歡”書童是小茹,也是因為自她引起三皇子注意,被對方屢屢刁難時,唯獨小茹為她打抱不平。
“而且……”
“而且什麼?”
蘇葉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
看出她的為難,秦陳道:“師父,不想說可以不說,不必勉強自己。”
蘇葉搖搖頭,相處這麼久,她怎麼會懷疑向來思想開放豁達的徒弟會瞧不起小茹呢?真是想岔了。
她輕聲道:“小茹她,似乎對太子……有別樣的情愫,太子暴斃而亡,她一直懷疑是大皇子下的狠手。”
秦陳懂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一母同胞,這倆兄弟不幹好事,一個害死小茹的心上人,一個又對她的朋友屢屢相逼。
而後者自從被皇貴妃扔出宮後,更是音信全無,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小茹能不恨他們嗎?
換她,她也恨啊。
但秦陳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蘇葉會懷疑那個書童就是小茹。
如果她是對方,肯定先搞大皇子。
畢竟,不管是皇貴妃還是三皇子,不過都是仗著大皇子在朝堂上的聲望、以及在老皇帝那頭的地位,狐假虎威罷了。
把大皇子幹掉,這兩人還能繼續跳?
再者,俗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要是大皇子不好接近,去搞兩兄弟他們老娘也行啊。
皇貴妃出身望族,家底厚實,兩個吸金獸都沒把她吸垮,要是幹掉她……還愁那兩兄弟不會焦頭爛額一段時間?
這不就又爭取到了機會?
不解歸不解,秦陳倒是沒有說出來。紙上談兵誰都會,也許對方隻是碰巧遇到什麼意外,陰差陽錯到了三皇子那裏。
現在的問題是——
“師父,你想去找小茹嗎?”
“……去找小茹?”
“是啊,她若是還在冷宮當然更好,若是當真在三皇子身邊,師父你也能心中有數,我們再做對策。”
看得出來,蘇葉是心動的。
可出乎秦陳意料的是,她考慮片刻後,竟然搖了搖頭:“還是不了。”
“小陳,此事與你無關,你切莫擅自行事。宮中戒備森嚴,三皇子也不是好相與的……”
“總之,這件事你不要管。”
因一己私欲,就讓徒弟去為一個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人冒險——這種事,蘇葉做不到。
秦陳理解她的顧慮,卻不能苟同。
不過,她既然都這麼說了,輕易也不會動搖想法。
她得另尋他法,最好來個先斬後奏。
好在聽洪磊的講述,那位書童如今頗受喜愛,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危險。
在這個時代,能有這樣的膽量和手段的女子,秦陳很是佩服,也希望她能好好的。
……
三日後,在九都百姓們或期盼或擔憂的心情中,秦家醫館的大門,悄然開了。
方嬸子的三兒子,劉永暢,這日傍晚早歸,疾步路過秦家時,猛地一頓。
他不可置信地倒回去,揉了揉眼睛。
門真是開著的,沒有看錯!
“太好了……趕緊回去告訴爹娘!”劉永暢自言自語呼出一口霧氣,眼睛亮晶晶地一路小跑回去,想要盡快告知家裏人這個好消息。
回到家時,方嬸子和丈夫老劉正在聊天。
“你說,小陳要是好不起來,我們這兒……也就算了,南城門那麼些人,今年可怎麼辦喲?”
“你擔心他們幹什麼?”
“我怎麼不能擔心他們了?”
“……得了吧,你是沒看過南城門那兒有多少人。”老劉重重歎了口氣,搖頭道:
“今年本來就是災年,加上北邊打得凶,南城門那兒烏泱泱一片,就是小陳好好的,難道要靠她一個孩子去保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