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這裏能比外地得到更多的剩飯,為什麼你還要參加敢死隊?”
“其實也是我們流浪狗心裏不服。同樣是狗,就因為多個狗項圈,一個天天有魚有肉想吃什麼有什麼,而另一個不但得整天泡在垃圾桶裏,還要提防打狗隊,誰想起來都會一肚子的火。”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這是人家的地盤,我們是外來客。”
“花大姐,我還是想不通啊。”
“現在你好好養病才是,不要想這些啊。”
“不,花大姐,能不能熬過今天,我自己很清楚。我隻希望你能把我們流浪狗的生活寫篇文章發表出去。你的主人是個作家,你跟他一起那麼久,也學會了不少吧。”
我不能告訴他我現在還不會拿筆,那樣他會死不瞑目的,於是我說:“我也一直在打算寫個劇本,讓人和狗來扮演員。”
“隻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能看到的。”我安慰他,“隻要你好好養病,就能看到。我還想讓你出演一個角色呢。”
“花大姐你真會說笑,我哪能行啊?我看小白倒是很有表演天賦。我前幾天還看見她跟幾隻公狗一起呢。”
“她嗎?我沒有她的戲。”
“花大姐,我聽說她是你的情敵,是不是真的?”
“不是,我跟老黑分手她才跟老黑在一起的。”
“老黑我認識,對他印象不好,去年還被我們神犬敢死隊警告過。現在規矩多了。花大姐,我不知你會不會在劇中表現一下我們神犬敢死隊?”
“現在也說不準,還沒寫呢。”
“我希望你不要寫進去,人家看了會以為我們流浪狗有多暴力呢。”
“這個建議很好。但我可以盡量寫得幽默一點。”
“花大姐,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究竟是哪裏的,好像生下來就在這裏流浪一樣,這讓我很難受。”
“你花大姐我也一樣。但沒關係嘛,我們不過是隻狗,不要去想那麼多,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我們的家。”
“可人家並不認為這是我們的家。”
“我們自己認為就行了。”雖然我嘴上這樣說,但心裏何嚐不跟小灰一個想法呢?以前每次看見小白用本地狗的姿態看著我們時,我就想衝上給她兩耳光:“騷貨,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萬國超級狗聲大賽還不是沒資格參加?”沒能參加萬國超級狗聲大賽一直是小白的一塊心病,像她這種自以為是的家夥,你隻有狠狠地捅她的痛處,她才會知道你的厲害。
“花大姐,我做不到啊。”小灰說,“不管我怎樣自我安慰,最後都覺得是身在異鄉,卻又不知道何處才不是異鄉。有時看見街頭那麼多外國狗,我還以為不在北京,而是在國外呢。好笑吧?我以前從沒見過外國狗,見到的都跟我們差不多,至於街頭上那些什麼獅子狗,老虎狗,獵狐犬,特別是獵鼠犬,還真是來北京才看見的;我一直認為,抓老鼠是貓的事,跟我們狗沒關係,誰知還真有獵鼠狗!”
“我跟你一樣,”我說,“現在街頭的外國狗多了,我也經常錯覺是在外國。”不過這沒什麼區別。對我們流浪狗而言,在國內和國外真沒什麼區別,再說了,我們流浪狗又沒戴項圈,不分國籍,甚至連種族也不分。在我們的眼裏,隻有戴項圈和不戴項圈的區別,也就是流浪狗和本地狗之分。甚至其他分類,全是他們人類的做法了。我不知道那些外國狗在我們這裏,會不會也覺得像是本國呢?說不定他們那裏也有許多我們這裏去的狗呢。”
小灰很費勁地大笑起來。“花大姐,這的確……是件有趣的……事。”忽然,他抽搐了幾下。
“小灰,小灰,你怎麼了?”我意識到他的回光返照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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