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旁邊一妙齡少女,在男子“哎呀”一聲跌落在地,一臉痛色,眼巴巴的抬頭看著少女。少女急得幾欲跺腳,想拉他半路又伸回了手。

郭澤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郎情妾意,嘿嘿的笑了出來。

不想“錚”的一聲,少女一柄冷劍襲來。

郭澤眼睛一瞪:“喂喂喂喂喂喂!”

他正要閃,被一人按住了胳膊:“敲鑼的高人?”

回頭一看,正是向暮。

真是冤家路窄!

榆林這才趕上氣喘不休,幾翻欲撐著膝蓋又強忍了,站姿挺直,聞言凝重的神情中顯現一絲喜色,喘著粗氣上前辨認:“前輩,是你?”

郭澤前有利刃頂著咽喉,後有泰山壓頂,依然不屈,打死不認:“嗬嗬,你想多了,我隻是一個人走在路上害怕,所以才一直敲鑼。”

向暮看向旁邊的兩人,正是傍晚所見的那一對男女。

墜地的青年終於扶樹顫顫巍巍爬起,狼狽不已,白衣女子一手執劍,眼睛卻是一直看著青年,幾乎忍不住伸手去扶,最後高貴冷豔的頭一揚,轉身看向暮這邊。

女子站在樹下,一身雪白無染的鬥篷,頭高高端著,冷傲絕倫,視旁人如無物,眉眼間盡是老子最美不服來戰的傲慢,然此刻神情有些愣怔。

那男子很快站好,他容顏清朗雅儒,即使這般狼狽的摔下來,也自有一派浩然氣質。

吃了這麼大的痛也僅僅是微微白了臉色。

隻是他手伸向女子,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說著極不要臉的話:“陽,我疼!”聲音暗啞又磁又略顯粗糲,像在耳邊劃過,滿滿的勾引之意,語氣中隱隱是在撒嬌,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一個女生嘟噥著小嘴向自己心愛的郎君說我疼般,然後郎君把她摟在懷裏親親抱抱的情景。

向暮當時步伐就亂了,遭五雷轟頂了般,呆呆看著女子。

青年巴巴等了半晌,也沒見女子回複他,見她眼睛直直的也不看他,順著女子視線看去,便又看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隻是他旁邊的這位妝容細致些,加上衣裳整潔,氣質清洌脫俗,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

就在向暮潸然欲淚時,女子驀地一手執著向暮,不由分說,往角落走去。向暮任她拉扯,呆呆愣愣跟在她身後。

待女子再回過頭時,懷裏被狠狠的撞了下,差點站立不穩。

良久,女子才輕撫向暮頭,輕聲道:“好了好了。”聲音竟有些喑啞。

向暮再抬頭時,妝容精致華豔的女子已化成一七尺男兒,碎發遮掩男子的眼睛,燭光下隻見雙目格外瑩亮,向暮仍在抽噎,順手扯來男子的衣角擦鼻子:“哥你也哭了?”

那邊,向朝傲然昂首道:“沒!”

臭傲嬌,還是老樣子啊,向暮笑了,又想起什麼,質問:“你不是死了嗎?”

向朝敷衍道:“誰說我死了!”

向朝癟著嘴不說話,見她又要哭,忙道:“沒有,我下棋輸了,陪他演的一出戲而已。”

她肝腸寸斷十載,他輕飄飄一句“我下棋輸了”“演戲”。

這家夥頂著一張絕世僅有的帥逼臉,高高在上的冷眼斜斜睨她,嘴角一翹一翹,禁不住直往上勾。

向暮也不客氣,擼起袖子拳打腳踢。

這尊姿容俊朗無雙、麵目清傲的男子正是幼年時那位慫恿她偷雞,烤熟後又哄又騙她讓她從欄杆鑽過去的兄長。

此位仁兄說你這麼瘦不拉嘰絕對能鑽過去,你若鑽過去我讓你先吃雞!

她聞著噴噴肉香,鑽過去頭卡在中間不上不下,那貨邊哈哈大笑地啃食邊誘逗她,惹得她哇哇大哭,最後吃得打嗝隻剩一雞腿,舌頭伸得老長舔了幾口才依依不舍給卡在欄杆上的她,最後還是聽到有人回來才半威脅半利誘的放她出來。

一聽說人家是上門捉偷雞賊,不用他出賣,她手中雞腿就先賣了她,他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別人見他氣質超塵脫俗,白衣飄飄卻不染塵,簡直近墨也不黑。就這麼一位高雅氣傲不足十歲的孩童,在那人一手抓向暮頭發一手揚起要打時,按住那人:“請不要打我妹,所有一切,我一力承擔!”

大義凜然!

最後父母回來,兩人都被揍,那貨暗地眥牙裂嘴表示不服,向暮有樣學樣,被捉了個正著,揍得更狠。

向朝在隻有向暮看得到的地方哼哼一聲,一下撲過去抱著向暮壓在身下,棒子盡朝他招呼而下,卻悶聲不吭。

直到人家看不下去,這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