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重遇(2 / 2)

“你才瞎了呢,我正在遠處瞅著他們呢,兩個人好像在吵架。你趕緊過來。”蘇拉八卦的語氣像是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掛斷蘇拉的電話,我即刻撥蘇馳的號碼。電話是通的,不過一直沒有人接聽。原本,我不該多想,我和蘇馳的關係從來就是相對獨立的,誰也不會過分關注和幹涉誰的私生活。原本,我以為我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畢竟我們誰都沒有說過“我愛你”三個字,更別提承諾。但當我想起這些“原本”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驅車行駛在午夜的公路上,時速近一百,橫衝直撞。

【2】

午夜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夜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個半關心半八卦的女性友人,一對激烈爭吵的男女和一群不知身在何處的醉鬼。這一切元素像極了一部三流言情劇某一集當中的某一個片段。我悲哀的揣測,也許自己真就是那個可憐兮兮的女主角。

我站在蘇馳和那姑娘麵前,看著他們劍撥弩張大放厥詞,自己卻一言不發。實際上,我也沒聽清他們到底在吵什麼。我隻是告訴自己,那不重要。

蘇拉站在我身後,靜觀其變。或許她隻是想在我衝上去之前能近距離的拽住我。

當我原地不動的站了近兩分鍾之後,那對爭吵中的“狗男女”終於發現了我。“溫岩?你怎麼來了。”蘇馳的語氣明顯不像往常那樣底氣十足。“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有些急迫,走過來要拉我的手。

“淡定,朋友。”我躲開他,朝著那個姑娘走過去。蘇拉見勢急忙跟上來。

那姑娘骨瘦如柴濃妝豔抹坦胸露背。室內雖燈光渾濁,但我仍然一眼就看出她隻不過十六七歲而已。她眼光冰冷的望著我,嘴角向上傾斜出一個冷傲的弧度,這個弧度深深的挫傷了我。

“青春無限好,人生盡風騷。”我轉向蘇馳。“原來你好這一口。”說出這句話時,我殘存於心的唯一一點點理智也飛到了九霄雲外。如果,今天我看到的是一個成年的、氣質尚可的姑娘,可能我的心裏會好受些。

我轉身要走,蘇馳又上來拉我。“你冷靜的聽我說好不好?”如果這是一部電視劇,那此刻這個男人的語氣一定是飽滿的慚愧和請求吧。可惜我沒聽出來,我壓根兒就不想聽。我氣沉丹田用盡全力的大吼一聲:滾!

就這樣,這部三流電視劇的其中一個片段被我潑婦般的一聲怒吼強硬的劃上了句號。

結尾處,我的電話又響了:“溫岩,你到底怎麼了,你在哪裏?”來得真巧,這正好像三流言情劇下一集的一個開端。蘇拉扯著我走出門口的時候,我暗自驚訝自己對於蘇馳的感情,已經到了想要完全占有的地步。

【3】

畫麵切回到我跟蘇馳去見工的那一天。

當天,天氣冰冷但起初我很開心,開心到在僅有我跟蘇馳兩人的電梯裏,我毫無征兆的撲上去緊緊的摟住他親吻他,以至於在電梯停留在二十三層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都不肯放手。

“乖,馬上要見工,不許再胡鬧了。”蘇馳溫柔的幫我整理好頭發且從口袋裏拿出一顆薄荷糖要我吃下去。

“不吃,我討厭薄荷。”我說著又要撲上去嚇他。

“必須吃。”他湊到我耳邊:“你嘴裏奇特的煙與咖啡混合的味道也就我能受得了。”他說著就將糖硬塞進我嘴裏,然後雙眼微笑成一條縫隙。我將它詮釋為嘲諷。

“哼。我不去了。”我甩開他去按電梯。

可惜敵我雙方力量懸殊太大,他生拉硬拽著幾乎是將我拖出電梯,拽到一個我根本就沒看清楚公司名稱的公司裏。且,在敵我雙方看似博弈實則俗氣的打情罵俏之際,我看到了那個男人。

是的。地球是圓的,隻要活著,我們總會在某時某地與某人重遇,無論我們是否還想再次與之相見。

“溫岩,真的是你。”那個男人用溫和的男中音打招呼。“前幾天聽蘇馳說起時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呢。”

“怎麼,你們認識嗎?”蘇馳大方的用右臂環住我的肩膀。

“嗯,認識。他是我大學的廣告學老師。”沒等那個男人回答,我搶先告訴蘇馳,並且很禮貌的對那個男人說:“劉老師,您好。”語氣中沒有猶豫,沒有膽怯,看似順其自然又理直氣壯。

【4】

北京的冬夜依然下著大雪,片片雪花迎著車窗柔軟的飄過來,無聲的碰撞在窗前,雨刷拂過的瞬間便消散。我像個剛剛逃出監獄的囚犯開著快車不願減速,生怕被警察發現並且追上來再次將我逮捕入獄。可我忘記了,這是一個環形車道,我將車開得越快,其實就越接近最初出逃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