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第三圈,問到第三次,主任已顯得不耐煩。這才回答我。
“囉哩八嗦的,幹什麼,才三圈,急什麼急!”
“什麼,三千(圈)!原來早已超額完工,謝謝主任,那我上課去了。”我佯裝要走。
訓導主任,那裏肯放我。剛才我一番明嘲暗諷,氣得他真氣充沛,差點打通了任督二脈。在這神功快成的關鍵的時刻,我卻裝了個圈套給他鑽。訓導主任外涉內擾以至血氣翻湧走火入魔了。
主任在後麵發了瘋的追過來。
“小子,今日你不跑完這三十圈,我叫你好受。回來,你給我回來……”他醒悟過來糾正音誤.
我腳下時快時慢,看已抓到,實又抓不到。弄得主任追的很有興致。他罵罵咧咧的,時不時還拿話威脅我。我才不在乎呢!我倒轉頭裝作伸手來拉他,向他道歉,一臉的無辜者的無奈。這時,他變成了一位良師,耐心而友善地緊貼著我,規勸我做一個好學生乖學生。一陣風起,迎麵從我臉上刮過。走在那段正在整修的跑道,我拖腳而奔。塵土飛揚,在後的主任被嗆得灰頭垢臉,狼狽不堪。我回過頭鬼臉嘲笑。更惹得從那過往的同學哈哈大笑。主任怒不可遏,追得更起勁。就這樣,我故意氣他,調動他的情緒。一追一趕,三十轉很快就過去了。主任撐著心都跳出來的胸口,彎著腰,吊著舌頭,很乖很漂亮,就差那麼一條繩子了。不過,值得佩服一點,主任喘出來的聲音,很有領導的大氣。
我不無得意地對主任說:
“感謝校領導的關心,艱苦的路上,有您老一路陪著我支持我,別說三十圈,三十千,也是眨眼的事。”
我握著他的手,一臉感激。
等主任喘過氣來,他竟是笑嘻嘻的:“好小子,曆害,我還沒被人這麼整過。不過,你要小心,你已經遲到了,聽說這個財經教授可不好對付!”
壞了……
我以災民逃難的速度跑回課室.這時教授正背對著我在黑板上寫著有關投資方麵的知識。我貓了幾步,教授回過身,盯著我問:
“你是誰?”
“我是誰?如果你忘了,我想我也無法幫你。我也煩惱著這事呢!剛才,路過一樓盤,該是倒黴,被人下了降頭———一張白紙落在我頭上,腦裏即時感到一片空白,所有關於我的一切都隨風消散了。所以在你問這個問題之前它已是問題。很抱歉,教授!如果你一定要刨根問底的話,不如請個法師,他也許可以幫助您!要知道,在法師沒來之前,這個問題一時是無法解決的。我想,我還是先回到位置上,這可能有助於我記憶———或者可以助你解決這個疑問———於你我兩人可說有利無害。”我不善於言辭,如現在這蒼白無力語無倫次牽強附會的神經話,我這一輩子不會再說第二次。是的,對於這種下作無聊的話,不用人提醒,我自己就感到羞恥。我找到了我這一個缺點,將它記錄在案,以便在體內安裝一個警玲,關鍵時刻發出警報。由此可以看出,我是個自覺性很高的人———我把生存看作是一種裝配過程———不斷尋找最合適的武器,最安全的盔甲,變成一流的戰士。然而,我這個未出茅廬小戰士碰到的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
“不行,事關法綱,焉得將就?”
這教授也夠幽默的了。我做了什麼,殺人?還是放火?不就遲到嗎?壞什麼法亂什麼綱?
“未請教?”
“好,這樣說吧!你身份不清,來曆不明,居心叵測!一室之寧,我責無旁貸,豈可不防啊!”對於這樣的莫須有,我閉起雙目泰然處之。教授在我閉目不聞不問之際,立即給我定了兩條大罪:“爾兩罪。一、於我轉身之時,不報自入,是為擅闖。二、吾正事課授業,爾不謂而取是為盜。雖是欺師騙學,文雅之賊,罪卻不輕。吾今授者乃千金之方,萬世之法。故為賊則巨矣!”
“想不到我的罪過有這麼嚴重。他人騙、偷,須得準備口袋。我這個人對腦袋很是依賴,時時刻刻都記著穩妥地帶‘戴’著.嗅到什麼,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就往裏塞,天生賊骨,是不死不改的了。教授啊,我這種冥頑不可教化的學生隻有死了才不犯罪!”我色迷迷地掃了一眼我那些幸災樂禍的女同學,接著說:
“有了這兩條死罪,就是罰我兩百年也不為過。哎,我尚未婚娶,可惜這筆巨額遺產了!看來,我得先找個老婆,養個兒子繼承這名實。親愛的教授,有十七八歲年輕漂亮溫柔賢淑又活潑開朗嫁不出的女孩子介紹給我嗎?各位暗戀我或者我暗戀的女同胞。教授說媒,你們給個麵子,無論如何也要支持這善舉,關照下我這個罪大惡極的男朋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來吧,親愛的女同胞。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合乎你們的口味。我是一桌名滿天下的滿漢全席,原味敗壞了,但我不是普通的禽獸,而是長著四隻名貴的熊掌的狗熊。來吧!女同胞,你們會嚐到一世都嚐不到的奇味珍肴……這位女同學,你笑了。不要那麼快決定,有機會的,我這人還挺傳統的,三妻四妾是可以接受的。哎,又有一位女同學笑了,今天的收獲還不錯……”經我插科打諢,整個課堂立時充斥著譏笑聲、打鬧聲。教授氣得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