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緊閉,水霧氤氳。
顧晏正泡在木桶中進行藥浴,李唯夕與他兩兩相視。
她凝重盯著他暴起的青筋和水中的血濁,他則皺眉注視著她身上因上山而受的那些傷。
在藥力的作用下,顧晏催動內力,毒素逐漸自從體內逼出,桶水變濁,他的氣色則反之好轉起來,嘴唇也慢慢有了血色。
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李唯夕道:“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說完她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宣布下課的老師,可是唯一的學生卻並沒有下課的欣喜,反而待在原處一動不動。
在李唯夕納悶的目光中,顧晏本就因蒸汽發熱的臉似乎更燙了,他憋了半天,才終於吐出句:“公主可否回避一下?”
他下身隻著一條褻褲,先前李唯夕堅持要守在旁邊時他就抗拒了好一會兒,而現在他狀態已經好轉了許多,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所以不管她多堅持他都不能再妥協了。
李唯夕好笑,他衣服都是她幫著脫的,現在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兒?
他身上的毒還需要再泡兩次才能徹清,而且醫書上說藥浴過後會有脫力感,李唯夕隻當他是臉皮薄在逞強,自顧自地走上前扶他,“有什麼好回避的,跟我還見外啊?”
誰知顧晏這回出奇的倔,死活不肯依從,最後更是慌不擇路地一把掙開了她。地上有濺出的水,李唯夕猝不及防下,腳下一滑,失去重心地向後仰去。
顧晏這時顧不上其他了,下意識便從水中站起,伸手將她向前一拉,然而地上的水讓李唯夕再次沒站穩,徑直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的手掌箍在她的後腰,而她則整個人都靠扶在他精壯赤裸的胸膛上。
時間仿佛靜止,落塵無聲。
李唯夕從沒以這樣親密的姿勢近距離接觸過男性,眼前的身體肌肉線條流暢分明,皮膚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漬,隱隱散發出的藥味混合著男性的陽剛氣,以及他獨有的鬆竹氣息,一瞬間李唯夕隻感覺自己被濃鬱的男性荷爾蒙給包圍,甚至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氛圍太安靜,襯托得她這道口水聲格外明顯。
李唯夕有點窘,偷偷去瞄顧晏的耳朵,果然見到其已經紅透了,心中莫名升起一種罪惡感,她抬頭,試圖辯解一番,力證自己思想的純潔。
可顧晏也剛好低下了頭,若不是有著身高差,兩人差點便親到一起。
嘴唇隻差分毫,眼睫扇動間甚至都能隱約觸到對方的鼻梁,空氣中隻能聽到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李唯夕看到顧晏的漆黑的眼眸似乎變得更加深沉,可她的注意力卻放在了自己仍貼在他胸膛的手上,“那個,你心率好像”
還沒說完,她的唇瓣在說話間極輕的碰觸到了他的嘴唇。
顧晏瞬時觸電似的猛地彈開,李唯夕忙擺著手對驚慌失措的純情少男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說你心率好像過快,擔心是毒物的副作用,真沒別的意思!”
可她解釋完後,顧晏的臉卻憋得更紅了,李唯夕有些無措,眼神亂瞥間忽然視線一凝。
剛才離得太近沒有看清,她現在才發現顧晏的褲子經過浸水,薄薄一層衣料正緊緊貼合在他的腿上,於是所有的輪廓都顯得格外清晰,李唯夕終於理解他為什麼死活不讓自己搭把手了。
一件外衣忽然蓋在其上,阻隔了李唯夕的視線,她抬眼,顧晏的臉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啊這是什麼令人窒息的氣氛!李唯夕不等他開口,很有眼色的主動開溜:“我這就回避!”
經曆這麼一檔子事兒,兩人間的氛圍不禁透著小小的尷尬,午膳時也一致保持著默契而詭異的沉默。
旁邊張嬸左看右看,笑著勸道:“害,兩口子嘛,為這事生氣不值當的。小夥子啊,你身上傷還沒好,是不大適合做那種事,但是人家姑娘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好好跟人解釋,沒必要吵架嘛。”
顧晏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張嬸口中的“那種事”指的是什麼,登時耳根通紅,“我,我們不是”
李唯夕不想露餡,忙覆上他的手背,善解人意的淺笑道:“是我沒有體諒你,我會努力克製下的。”
顧晏不說話了,紅著耳朵埋頭吃。張嬸在旁欣慰微笑。
中途的插曲並不影響顧晏對李唯夕傷勢的關心,吃過午膳後,顧晏拿出了藥瓶要為她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