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再投大數據行業,不是挖金礦,是踩地雷了。
有人說鍾易愚鈍,有人說他貽誤先機。鍾易的心態很平和,踏實地守著這家小公司的一畝三分地。
苗苗背後說他是“圈地自萌”的典型,但是是用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口氣。
慕黎黎又問了他最近投資人方麵的動向,把剛剛從苗苗口中套到的消息,和他隱晦的提了提。
對了,苗苗所在的基金公司,也是鍾易的原始投資人之一。
當時念在大家是同校、知根知底的師兄弟,基金公司的合夥人方輝宇二話不說,給鍾易投了pre-a輪。
兩三年過去,業務的估值毫無起色,想退退不出。
方師兄幾次當著苗苗和慕黎黎念叨,慈姐多敗弟。看你倆拉的活兒,光對著師弟的臉手軟,害死我了。
慕黎黎對鍾易的公司有感情,也是因為,這家公司是她工作之後的第一個投資對象。
鍾易問:“聽苗姐說,你還在家裏歇著?找工作的事要我幫忙嗎?”
他羞澀地臉一紅,“或者,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來我們這做做看?”
慕黎黎粉唇微彎,莞爾一笑。他是怕她入不敷出吧,過來這裏給她發份工資,起碼夠她日常花銷。
“工作的事不急。”
“我托大了,我這所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的。”他謙虛道。
“不是,是我懶。像你們年輕人一樣996,日夜不分的拚搏,我做不來。”
“說得好像你多老似的。”也就比鍾易大一歲,話卻說的老成幾分。
沒有女孩子願意從男人嘴裏聽到“老”這個字眼。慕黎黎知他不會花言巧語,口舌甚至有點笨拙,歎了口氣。
“最近家裏有事沒完。等再過段時間,真找不到工作的話,求你來收留我,好不好?”
“沒問題。”
桌上的電話響起來,技術部門那邊又有個新的點子,叫鍾易過去看看係統跑通的結果。
“抱歉啊黎黎姐,新版本要上線,這兩天我們有點忙……”
慕黎黎看他眼窩下青黑一片,眼白上盡是血絲,問:“熬了幾天了?又在公司打地鋪了?”
鍾易長指一伸:“今天是第三天。不過,今晚肯定能release。”
“趕緊去吧。”慕黎黎直起身,“別熬過勁,人畢竟不是鐵打的。我也準備回了。”
鍾易看著她層層落下的裙擺,目光中流露出驚豔之色,不吝誇讚:“這個月份穿裙子小心著涼,不過——很好看。”
他忽然彎腰,手探過來,在慕黎黎的裙角輕輕一揩。
慕黎黎乍然後退了半步,覺得不對,又定住身子。
男人溫暖清爽的氣息靠近,胳膊幾乎碰在她的膝蓋。
她的心髒不由得咚咚快跳了好幾下,俯視之下,他頭頂的發旋看得她微微發暈。
“奶茶滴上了,擦幹再出去。”
鍾易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溫柔細致的幫她拭去。褐色的汙漬隻有米粒般大小,不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身前半跪在地上,姿勢怎麼看都有點曖昧。
鍾易和她太熟了,發自內心的體貼女孩子,或者是強迫症發作,見不得她新裙染上汙點。慕黎黎想也想得到。
在她的腦海中,多年時光飛逝,鍾易一直是大學初見的那個大男孩。
陽光透澈、沒有心機,讓她念念不忘的懷舊。
可是對女人來說,應了那句老話,無心插柳柳成蔭。無心之舉,往往才最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