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時代在進步,乖兒子的定義也在變化,明月臣才是所有母親的夢中小孩兒,有限的叛逆,無限的優異。
盛群玉隻有那種拿不出手的乖而已,好拿捏,好欺負。
“昨晚又做噩夢了?”
“是。”
“夢見什麼?”
“夢見掉到最後一個考場去,考試題目一題不會,草稿紙都是被人扔掉的一中似我,上麵拿紅色水筆批著‘作文要戴著腳鐐跳舞’。錢牧昀轉學了,你不見了。”
“別瞎想,我和錢牧昀絕對不會不見了的。”明月臣皺著眉看他,“而且不可能會考那麼差的,你現在的上升空間很大。一中似我也是你的心血,要有那一天我第一個不答應。”
“承你吉言。”盛群玉往西樓走,他倆照例在東樓和西樓之間分手。
天天爬五樓,盛群玉走的這條路一向人少,可以慢慢爬,反正來得挺早。
上一層樓道裏突然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這事不討個說法,你自己說,心裏過得去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吧,一沒打進醫院二沒……”
這一句是錢牧昀的聲音。
“你不計較沒問題,但是小孩兒欠教育,我要是這事上不替你出頭,就是我縱容認可這種行為。這事你要攔就閃開,別堵著礙事,我脾氣不好你知道的。非此即彼,涉及立場的事情你見我含糊過嗎?”
哢擦一聲打火機響,淡淡的有煙草燃燒的味道,沒一會兒又散了。
“忘了,這是學校,不能抽煙,錢牧昀,給我根棒棒糖。”
盛群玉加快腳步,他好奇地追著,又不敢走得太快讓人聽見腳步聲回頭,也不敢走得太慢看不到那人究竟是不是錢牧昀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監護人。
上了四樓,終於讓盛群玉看見了。
似乎……確實跟他想得不太一樣。
那人身材高挑,比例勻稱,留著長發,非常長,發尾誇張地拖到膝彎,如同潑墨,光澤柔韌,帶上那綁頭發的“好柿花生”發圈,簡直更像是個應該咬著墨鏡、跑車出鏡的颯氣姐姐。
錢牧昀就是那個跟在颯氣姐姐旁邊拎包的倒黴弟弟。
錢牧昀一進教室,她監護人直接往阮淩辦公室去了。
盛群玉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進門看見錢牧昀的正臉,不好的預感就成真了。
錢牧昀被揍得鼻梁都斷了,口鼻上都是結成黑色血痂的傷口,額頭和眼瞼上都是淤青,能看見紫紅色的瘀血跟砸了調料鋪似的在她臉上遍布,下巴墊著紗布,可能下巴也斷了。
“誰幹的?”盛群玉問她。
“不知道。”錢牧昀搖搖頭,“我一個人走夜路,給人套麻袋了。”
“為什麼沒發現有人跟蹤,是不是因為走路戴耳機聽歌?”盛群玉血壓上來了。
“是的。”錢牧昀歎氣,“我已經被監護人罵過,現在正是悔不當初,老盛你就少說兩句吧。”
“你監護人幹得漂亮。”盛群玉一邊說著一邊把作業放講台上交了,“不過都找到學校來了,你是真不知道誰打的你?”
“他們看我不動了就把我丟那了,其實我是裝暈的,”錢牧昀說到這居然還有點小驕傲,“我聽他們說起今天周考的事,知道他們裏麵有人是我們學校的,就跟我監護人說了。”
“你監護人的頭發怎麼回事,養那麼長。”
“你看見了?”錢牧昀一點都不覺得她這副傷勢慘重的樣子很值得同情,聞言還挺激動,“我跟你說過吧,我監護人就是釣係美人……”
“正經點。”
“哦,其實他們家傳統就是留長發。你還沒見過他姐姐呢,那頭發能拖地上,我看著就嫌重嫌熱,長發公主可沒那麼好當。”
“家裏傳統?”
“我一直引以為封建糟粕。”錢牧昀一臉正氣,就是配上那姹紫嫣紅的臉有點可憐。
盛群玉就把話題轉回錢牧昀身上。
“今天怎麼還來上學了,在家休息休息也行啊,不就是周考麼,不考也不會少塊肉。”
“那不行,隻有考試最能查缺補漏,這可是高三的關鍵時期,我監護人還指望我考上他母校呢。就我目前這個水平,玄陵大學投檔分數線理科去年是685,估計六月一考,他們那連招清潔工都招不上我。”
“你這排名看著是差了點,但是一中的考試難度一向遠遠高於高考難度,其中難度又是周考大於月考大於聯考。再說了,去年特殊情況,七月考試,全國分數線都漲了個十幾二十分,你六月去考,考個六百七不就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