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一邊擊退追上來的人群,一邊拚命逃離。
她沒敢把匕首□□,因此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好在她這些年罪也沒少受,尚且能扛得住。可是血液在不斷流出來,她的力氣也在漸漸消失。
此刻她方才萬分慶幸,自己平時喜歡出去散步賞景,遊覽山色,因此對山上路況還算熟悉。
加上她身形靈活,竟也勉勉強強將那些追來的山匪甩開了一截。
她跑到一處山崖邊,快速解下腰帶纏在崖邊樹幹上,順著腰帶滑了下去。
這座山崖被稱之為千窟崖。顧名思義,正是崖壁上有許多石洞,她也是無意中被人帶過來才發現的。
她緊緊攀附在山崖上,掙斷腰帶,繼續向下爬去。然而很快那些人就追上來,將武器朝她擲去。她小心躲避,忍著痛疼,爬進旁邊一個石洞裏。靠在石壁上,勉強鬆了口氣。
“她居然爬到千窟洞去了,怎麼辦……”
“下去追,她受了重傷,又跑了這麼遠,肯定沒有能力反抗了。”
“媽的這怎麼下去,一不小心摔死了找誰去……”
“膽小如鼠,還想搶寶庫鑰匙,回家去吧你!”
“你膽大,你先下啊,我幫你拉著繩子。再說了,咱們是為山主報仇。哪像你心懷不軌。”
追來的人越來越多,在上麵吵吵嚷嚷一時拿不定主意。
山崖不似平地,即便下去,也隻能一個個的縛著繩索下去,且一不留神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另外下去時,最多也就幾個人一起。懸在峭壁上。而那女賊躲在洞裏,根本不需費多大力氣,就能輕易將他們擊落。
“這千窟崖裏洞都是死的,裏麵沒有水也沒有吃的。她現在身負重傷,咱們不如守在崖邊,耗她個三天五天,還怕製不住她?
眾人爭論一番,確實也隻能如此。
但是眼下他們得知穆紫鷹已死,一時群龍無首。各峰人馬爭來爭去,誰也不肯讓誰,最後竟然在崖上內鬥起來。
嚴天勝今日受斷臂重創,大傷元氣,並沒能追過來。因此追來的隻有五峰舵主。許光也沒比他好多少,沒去參與。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金絲軟甲還在姚元琮身上,又趕緊叫自己的一部分人去抓他奪甲。
何寶源功夫一般,隻是擅長溜須拍馬,因此也未參與。最後隻剩橙天、黃岩、綠雲三峰舵主,一番較量之後,還是遊磊勝出,因此暫代山主之權。
這麼多人守在上麵也無意義,遊磊命每峰留十餘人在此看守,剩下之人回大會現場收拾殘局。
沈容豎耳聽到這裏,大部分人馬已經走了。
她額間冷汗涔涔,不算白皙的皮膚此刻因失血過多顯得格外蒼白。長長吐了口氣,忍痛拔掉匕首,按住傷口。又將衣裙下擺撕成長條,勉勉強強纏在傷口上止血。雖包紮完傷口,但畢竟沒有清洗,也沒藥材,她還是感覺人昏昏沉沉,便靠在石壁上閉眼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窸窣聲響,抬起眼皮往外斜了一眼。天色已是黃昏,夕陽漸沉,晚霞如織,沉甸甸的太陽沒入遠山大半個身子,隻餘一點殘紅。
真好看!她不免感歎。這一個月以來,她閑來無事便在山上四處遊走,有時候自己一個人,有時候那兩個白眼狼中的一個陪著。這千窟崖就是那個傻白眼狼告訴她的。
但此時在這雜亂石洞中看落日,卻是從不曾有過的體會。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隻是近黃昏。難道自己年紀輕輕就要落日西沉了嗎?她可不想。
一雙煞風景的腳踩在了夕陽上。
她閉上眼睛繼續假寐,那個聲音慢吞吞爬進洞裏,極力壓製自己的呼吸動作,慢慢移步到沈容麵前,舉起大刀就是一砍。
沈容長腿一掃,那人立刻側身摔倒,銀光閃過,那人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上麵人聽到動靜咒罵起來,“先別下去了,那女人還沒死!”
眾人雖說要熬她個三五日,卻十分沉不住氣。隻因心裏擔心若沈容覺得逃生無望,將那鑰匙扔到崖底,那他們可就功虧一簣了。
第二日晚,又有人悄悄溜下來。她傷口沒有處理清洗,又將近兩天水米未進,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掐掐掌心,黃金匕首飛擲過去將來人擊斃,連站起來撿回匕首都做不到了。幸虧昨日見人下來偷襲她已經往洞的深處移了一些,這樣就算再有人來,她也能多一分時間準備。
至於那匕首。算了,反正也不是她的,不要了就是。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右手掌心,心中百感交集。此時她口幹舌燥,頭暈目眩,難受至極。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嗎?是坐以待斃,還是拚力一試,她猶豫起來。可是好不容易脫身,難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