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幾人被嚇得齊齊退後一步,但船員們並沒有攻擊他們,隻是用讓人無法忽視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們,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用尖利可怕的牙齒咬斷他們的脖子,啃食幹淨他們的血肉。
周虎充血的眼珠在震顫,聲音發抖,“不可能!!我都認真打掃了那麼多遍!!怎麼會……”
“他們不會襲擊我們的對不對?”金發心懷慶幸地發問。
慕白打破了她的幻想:“第一次不合格時還不明顯,這次船員們已經不再掩飾惡意。如果繼續不合格,大概會直接襲擊我們吧。這應該就是支線任務失敗的懲罰。”
潘辰狠錘了一下船舷:“該死的!”
“怎麼辦?!怎麼辦?!”尖臉女在甲板上縮成一團,狠揪著自己的頭發,一臉驚恐,“我們是不是都會死在這?我不想死!”
周虎猛地開口:“我才不會死!我一定能活下來!”他手心裏似乎攥著什麼。
慕白:“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合格點。一定有什麼被我們疏漏了,起決定性作用的地方。”
“可是我們每一寸都打掃了啊?我肯定沒有疏漏。”胖子抱頭苦惱不已,“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難?!我前兩個世界還在學加減乘除,第三個世界就讓我做高數卷子……係統這是想我死……”
“如果是我們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呢?”慕白雙眼倏然亮起,靈光乍現,“如果船員眼中的世界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呢?你知道‘魯米諾反應’嗎?”
胖子老實搖頭:“不知道。”
其他人一起看向慕白。慕白解釋:“刑偵劇裏常出現的,一種檢測血跡的方式。隻要把魯米諾試劑噴灑到有血液的地方,就會呈現出藍紫色熒光。肉眼看不到的血跡就會顯現出來。”
“可是我們沒有那個試劑啊!”尖臉女下意識開口。
慕白輕笑:“又不是真的要檢驗血液,我們需要的是像魯米諾試劑一樣的東西,能讓我們看到‘汙垢’的東西。”
“可這一切也都是你胡猜的吧?”潘辰提出反對,“現在都第四天了,誰知道找你說的那東西要找多久,最後能不能找到。那些船員下一刻就可能襲擊我們!”
胖子語氣也不耐煩起來:“那你說怎麼辦?你倒是提出個辦法啊!”
潘辰:“我這不是在想了!”
胖子:“那你說啊!說一個出來!”
潘辰:“你……”
“別吵了!”周虎猛地站起來,他的身體在發抖,但不全因為恐懼。他的視線、行走的姿勢,都在展示著他內心的掙紮。他似乎在為做一個巨大的決定而躊躇,而且不想被慕白他們發現,自己一個人走到了角落裏,不時看一眼緊握的拳頭。
周虎走遠後,金發又哭了。尖臉女也咬著嘴唇哭出來,小聲地罵:“該死!手好疼……”她的雙手通紅,關節處皮肉裂開了細微的口子,麵容更是憔悴狼狽。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天三夜,一天兩頓飯還要不停打掃。晚上要坐在小木船裏休息,船底是會吃人的可怕怪魚。打掃任務已經兩次不合格,怎樣才能完成沒人知道,看不見希望。船員們的惡意如針芒刺背。越積越多的疲憊和恐懼像一座大山,能把人壓垮。
絕望和焦躁在甲板上浮動。
慕白抽走其中一半吞下,感覺傷勢已經恢複了將近一成。金發幾人感覺情緒突然輕鬆不少,兩位女士甚至睡著了。雖然抽走他們的全部情緒能讓他們更輕鬆,得到短暫的安心和平靜。但慕白不打算這麼做。
他很少連續從同一人身上抽取太多情緒,這樣會把那人暫時變成傻子,跟做了中世紀的額葉切除手術似的,對感情相關的一切變得麻木,成為不悲不喜的行屍走肉,要過很久才能恢複。
也是因為慕白嗅得到人類情緒,才能發現:胖子看起來膽小,其實承受力挺強。畢竟是已經活過兩個世界的人。相較之下,周虎的精神居然更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