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在枝月手裏,林琴言有半個月不能出門。
前三天裏頭雖隻練一個時辰禮儀,可也很難,每每下課都要玉歡替她鬆筋骨。
後麵,禮儀更加繁多,又添了幾門課。
觀天局還是沒給出婚期,依他們所言,此事事關重大,需要沐浴焚香三個月,才能向天問期。
林琴言已經不求能不能去找國師推遲婚期了,宮裏派的人就夠她應付了。
因為學了半個月宮廷禮儀,林琴言社交全廢,枝月寬容一次,放了一天假。
林琴言約了餘家小姐餘夏去了東大街的觀荷亭,因著氣候漸燥,熱得人走幾步路就流汗,不過觀荷亭的荷花倒是開了不少。
林琴言棄了茶,吃起了冰碗。
冬天藏得冰塊鑿成細沙狀的冰沙,放了甜米和當季果肉以及苦苦清熱解毒的龜苓膏,淋上冬蜜,滿滿一碗,吃下去很清甜解暑。
入了口,說話間都飄著寒煙,夏天最舒服的方式大概就是如此。
餘夏下個月要出嫁,林琴言被枝月管著,所以估計這是見到餘夏最後一次少女時期的模樣。
餘夏相貌不優,與之林琴言相比平平凡凡,周身氣質倒是柔柔軟軟的,很溫婉。
“見你也許了親事,我也放心了。”餘夏說。
不想出嫁這事與世人來說太過離經叛道,所以隻有林家父母知曉,旁係叔伯都不知道,餘夏也不會理解,所以林琴言從未和她聊起過這件事。
餘夏以為她也歡喜。
林琴言戳著冰碗裏的冰,蔫蔫的,“我在枝月手裏沒一天好活。”
“枝月是教養姑姑,別人盼著她教都來不及,你瞧瞧你,近來比以往,舉止言談改了不少。”
“我去求枝月也教你?”
餘夏淺笑,嗔了一句,“討厭。”
“瞧瞧,你也不要吧?”
林琴言說著,卻見餘夏不打趣玩鬧,異常端莊,心裏明了,有人來了,而且是個不熟悉的。
那大多數是外男了。
雖說大昱民風開放,到底有幾許忌諱男女私會碰麵。
玉歡自然知曉輕重,和餘夏的丫鬟手腳利落的降下竹簾。
那男子好像見亭已有人,有些遺憾,“不巧不巧。”
林琴言和餘夏兩人大眼對大眼的看著,一致聽著動靜。
那人好似要走,卻被人攔下,“國師莫走,趙某還知一處極美的亭子。”
林琴言卻愣了,那是趙耀左的聲音,而另一個人是國師?
如若不是巧合,她倒也不會想去說說能不能毀了婚事,可如今恰好碰上了,這機會怎麼能放過。
“餘夏,讓曲曲去把國師約下,我有事相求。”
餘夏看著她以為是因為國師遲遲不算期限而著急,一臉我懂得的表情。
趙耀左是上次的相親對象,他可能會認出玉歡,怕落人口舌,所以林琴言才讓曲曲去。
曲曲過去說了不一會,國師就過來了。
聽曲曲說,隻是國師一人,林琴言便和餘夏帶上麵紗,請人進來。
“小女子林琴言,請國師過來是有事相求。”
李文雲原先不知道這兩位姑娘是誰,聽了身份,知道是誰了。
“不知林姑娘有何事?”
“國師可知我與殿下婚期在何日何時?”
李文雲了然,小姑娘嘛,林家姑娘也歲數大了,可能著急,不過,李文雲可不能透露要往死裏延期,隻是說,“此事事關重大,需要擇日選期。”
“可能知近期遠期?”
李文雲覺得林琴言有點可憐,小女兒家嬌嬌弱弱,遇到易徽青那個憨批,跟著受苦,要是知道易徽青讓他幫忙拖婚期,得哭的多傷心。
“這,在下不知,天命所歸。”李文雲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也不知道用這副樣子忽悠了多少人。
林琴言和餘夏麵麵相覷,李文雲說不想說了。
林琴言原是想說什麼的,可是遲遲沒勇氣說出口,因為一個不好,林家都有被滅九族的下慘,她不清楚國師可不可信,略有遺憾,“有勞國師大人了。”
“客氣客氣。”李文雲收起折扇,作揖要離開。
林琴言的麵紗卻不慎掉落,李文雲眼疾手快抓住,抬手要還給林琴言,看到林琴言全貌,愣住了,驚愕,脫口而出一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