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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幾聲清脆的掌聲響起。

隨著海上太陽升起,以古至誠為首的人們自已經無法遮蔽的陰影裏走出,其中有一個赫然就是披發赤足的楊小雋。

此刻的楊小雋,一身紅衣,紅唇赤白,本就單薄陰柔的少年乍一看幾乎就是一個美豔的女人。

古至誠用欣賞的神情看著薑阿傻和薑芍藥道,“你們果然很聰明,竟是真的將我們準備多年的《預告殺人》劇本給破解了出來。”

薑芍藥沒有接受他的誇讚,眼神戒備,“古船長謬讚了,還是有些謎底需要您親自給我們解開困惑的。”

古至誠唔了一聲,似笑非笑,“我自當是知無不盡,盡無不言。”

薑芍藥盯著他道,“申公豹在《封神榜》的結局是填了北海之眼,相傳北海之眼在北麵很遙遠的地方,與我們這裏距離甚遠,我不信你們真能將商船駛到那處去。所以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曆信?”

古至誠挑眉道,“這個問題我暫且不能給你解惑,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薑芍藥抿了抿唇,繼而問道,“你們和曆家晴是什麼關係?可是在幫她報仇?”

古至誠看向兩人的神色不再是遊刃有餘,他的眼神是曆盡滄桑的,那道目光仿佛穿過兩人和船尾的藍海,看到了許多早已淹埋在時間荒洪過去的事情,“我們,是她的家人。”

薑芍藥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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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曆家晴這個人,還要從曆師公的故事開始講起。

曆師公真名叫曆家威,是一個喜歡看皮影戲的老富商,早年在揚州經營酒樓,晚年回到家鄉桃花縣,他在掙錢一事上走得順,卻在家人一事上先後經曆了發妻和孩子的離去,之後他沒有再娶,而是買下一座大雜院,收留了許多的在外流浪的孩子養在膝下,這裏麵就有曆家晴、曆家旭、曆呈貢、曆如禮和曆信五人,“家”便是一家人之意,能取名“家”字輩的,自然是曆師公最疼愛的兩個孩子。

他想要組建一個皮影戲團,一來是滿足自己的戲癮,一來也是想讓這些孩子有一份賴以為生的活計幹。

於是便著手開始編寫劇本,奈何曆師公徒有一顆愛看皮影戲的心,卻沒有編撰劇本的能力,寫出來的劇本總是平淡如白水,沒有跌宕起伏的看頭,劇本廢了一稿又一稿,皮影戲團連個影兒都沒忙活出來,曆師公也頗為鬱悶,看著自己養的一大雜院的孩子,隻好打發他們出去做一些雜活。

在一次與曆家晴的交談中,曆師公傾吐了自己的煩悶,曆家晴幫曆師公看了下他寫的劇本,這一看不得了,曆家晴隻稍掃過一遍劇本,就能直指其中令看客覺得乏味的要害。

曆家晴被曆師公發現了曆家晴極高的劇本天賦後,便拉她來一起創作劇本。

以神話為劇本進行創作,是曆家晴想出來的點子。

她告訴曆師公,對於一個新起步的皮影戲團,再怎麼新穎有趣的故事,都不如廣為流傳的民間神話自帶人氣,曆家班可以先選擇以神話為基礎的皮影戲劇本進行表演,打響名氣,有了受眾以後再推行自己的皮影戲。

曆師公深覺有道理,兩人一拍即合,選擇了以當時在廣為流傳的《封神榜》神話為原型進行皮影戲的編排。

隻可惜,曆師公年事已高,沒有熬到皮影戲正式搭木台演出的那一日,就得了急病去世了。

彌留之際,曆師公把所有的孩子都召集在床榻邊,說《封神榜》皮影戲的創作是由他和曆家晴兩人共同完成的,曆家班理應是交給曆家晴做團長,由她帶領曆家班做出一番成績來,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把《封神榜》的皮影戲搬上幕布後。

起初,大家都很聽信曆家晴的話,齊心協力想要把曆家班的名聲打出去。

這期間曆家旭卻忽然想要求娶曆家晴,卻被曆家晴以兩人是兄妹關係婉拒了。

在那之後,曆家旭便帶著厲如禮、曆呈貢、曆信和幾個與自己交好的兄弟跑了,他們並不覺得一個女人操持起來的皮影戲團會成功,不願將光陰蹉跎在沒落的大雜院裏。

因為曆家班馬上就要進行自己在桃花縣的第一場皮影戲演出了,這時候少了好些既定演繹角色的團員,曆家晴光是找其他人來代替他們的戲份,就已經忙的焦頭爛額,因此大夥心裏對曆家旭為首的出走之人都十分憤憤。

誰知曆家班排演的《封神榜》在桃花縣大獲成功,賺了不少營收,曆家晴給大夥換了處更好的宅院居住,在慶功宴上,大夥興致勃勃地討論說打響了曆家班的名氣後,是要去揚州發展,還是要去更遠的京城發展。

借著酒勁,人們心比天高,各個都做著囫圇的美夢。

他們曾經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如今不僅有了溫暖的家,有了富足的錢,是曆家晴給了他們一切,隻要繼續追隨曆家晴,他們還將獲得更不菲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