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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疆雖然對周培川把遠在江南的薑芍藥“請”到京城裏當女力士一事不予置評,不過周培川很快就發現,劉疆把每日清晨負責羈押他去校練場操練的錦衣衛撤走了。
對此,周培川在酒樓裏抱著美人笑得溫潤明媚如雪天裏落下的暖陽,“劉疆這家夥遲早有一日得把自己悶騷死。”
同一座南鎮撫史衙門的周培川過上了好日子,薑芍藥卻體會到了人生不易,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別說是開每月二十兩的俸祿,便是開每月一百兩的俸祿她也絕不會放棄安逸的生活北上京城遭罪。
女力士當真不是誰都能勝任的,薑芍藥每日最苦的便是清晨出操去城北校練場,她雖然玩過幾年馬球,平日裏也愛蹦噠,還當過捕快,力氣在女人裏絕不算小,奈何她從未接受過正統的士兵操練,也沒有真正的習過武幹過架,又生了一副江南女人典型的纖細骨架,一到擂台上,就隻剩給其她女力士按在沙袋上錘的份。
雲山鎮惡霸勇闖京城,結果變成了校練場蔫菜雞。
起初幾日,王錦瑟隻是雙手環抱胸前,監督女力士在沙場跑圈,紮馬步,練拳,到了一對一打擂台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冷眼旁觀薑芍藥單方麵被揍的。
每年女力士的競爭都十分激烈,女子想要得一個武職十分之難,所以王錦瑟內心並不喜歡走後門的女人,礙於周培川是她直屬上官,她無法當麵駁斥他的做法,卻也想用艱苦的操練勸退薑芍藥。
王錦瑟看得出薑芍藥身體底子不錯,下盤穩,可是她個頭太小,想要打贏比她壯一圈的女力士簡直難如登天。
一切如王錦瑟所料,薑芍藥第一天操練回來後,就開始抱怨訓練苦,訓練累,想回家。
不過薑芍藥這人很是奇怪,她抱怨歸抱怨,卻從未逃避訓練,她也沒有找周培川幫忙,每日都按時出現在校練場上,回來呲牙咧嘴地擦藥,慣例抱怨,然後躺下休息,夜裏再換好飛魚服依照排班巡邏。
漸漸地,王錦瑟對薑芍藥這個人有了改觀,因為她身上有一股擰不斷的韌性。
但王錦瑟也沒有完全接受薑芍藥,因為女力士這個職位,始終都是靠拳頭說話,薑芍藥打不贏其她人就是打不贏其她人,韌性再強也無濟於事。
十日後,薑芍藥第一次在擂台上反摔和她對打的女力士周舟,包括周舟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訝了一瞬,周舟一個躍起站穩,麵色不太好,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一個瘦瘦矮矮的小姑娘撂倒,“可以啊,你剛剛動作很快啊,我都沒反應過來。”
之後並沒有意外,周舟在擂台上有仇必報,連續用過肩摔、抱摔和拋摔摔了薑芍藥三回。
薑芍藥在沙袋上摔得眼冒金星,步履虛浮地從擂台上下來,盤腿坐在一旁角落休整,順便看下組一對一擂台的對抗比賽。
忽然,校練場響起一陣騷動,有身著束衣的女力士遠遠的跑來道,“今日劉大人他們要過來看我們的對抗比賽了。”
薑芍藥心一跳,腦海中驀地想起一個“劉大人”。
她抬頭,視線裏出現了幾個身著蟒袍的男人,為首者是腰肩筆挺的劉疆,無翅黑紗帽下劍眉肅穆,眼眸淡淡停頓在一處,而後若無其事地向王錦瑟走去打招呼道,“我時常去男力士那邊監督他們操練,卻甚少過來女力士這邊,今日得了空閑,索性是過來看看,沒什麼別的事兒,你繼續帶她們訓練即可。”
相較於憑借家世坐在南鎮撫史衙門、無功無過混日子的周培川,王錦瑟更加佩服劉疆,他戰功顯赫,管治錦衣衛的手段了得,又深得帝王信任,是她心中榜樣,兩人之間官職相差巨大,因此她也甚少能親眼見到劉疆,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於是王錦瑟主動提出想要與他切磋的請求。
王錦瑟放出話後,周圍女力士也不甘示弱,紛紛道,“我們也要和劉大人切磋!”
劉疆挑眉,下巴抬抬,指向一旁擂台道,“那就來吧。”
王錦瑟沒想到劉疆一點都不端架子,直接答應了她的請求,頓時激動地紅了臉,跑到一旁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然後躍上擂台。
劉疆在與王錦瑟的切磋中沒有任何的輕視和放水之意,他是認真對待的,但他每次放倒王錦瑟時的動作卻又是點到即止,一場切磋不到半刻鍾時間,他伸手將王錦瑟從沙袋上拉起來,指點了一下她動作裏冗餘的部分。
王錦瑟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她終於確定劉疆戰神|的|名聲是實至名歸的,心裏十分信服他,謝過劉疆後,她還大著膽子表達了之後也想同他切磋的想法。
劉疆大方表示,隻要自己有空閑,任何人都可以找他切磋。
薑芍藥瞥了眼王錦瑟崇拜的表情就知道,劉疆已經徹底將她收服在自己麾下了。
然後是擂台下的一幫女力士,劉疆問,“你們還有人要到擂台上和我比嗎?”
女力士們見識過劉疆的厲害後,既有些害怕,又按耐不住蠢蠢欲動。
劉疆見狀,補充了一句說,“我隻用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