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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薑芍藥從床榻上醒來,宿醉過後,腦袋空空,但她發現自己躺在劉疆懷裏時還是有點小害羞的。

當然,如果她知道之後幾日假日中的操練會那麼累的話,薑芍藥一定不會害羞,她會趁劉疆還沒睡醒,抓緊時間多揍他幾下。

習武貴在持之以恒,除卻宿醉醒來那日她起晚了,頭昏腦脹休息了一日,餘下六日她都不敢有絲毫懈怠,皆是天未亮就去校練場操練了。

薑芍藥能感覺到,劉疆挺忙的,處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便是休沐日也有成堆的公事處理,趕上官員們知道他休息,還要應付一些人情走動,但是他每日雷打不動會抽出一段時間跟薑芍藥打一對一擂台,有時是清晨,有時是午後,有時是日暮時分。

而且他這幾天不知道吃了什麼火|藥,下手賊狠,數次把薑芍藥摔在沙袋上,擒拿住她的雙手不給她起來。

有回薑芍藥氣極了,就賭氣要求讓劉疆杵在原地給她抱摔一次。

誰知劉疆直接拒絕了她道,“你想摔我,得憑本事。不然給你養成了這種寄希望於別人會讓著你的習慣,你遇到真正的危險時也會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裏,寄希望於對方會饒你一命,可越是窮凶極惡的人,越是會持強淩弱,對更強者卑躬屈膝,對弱者欺淩更甚,那些人可不會順著你的意行事,到那時你又該如何?”

薑芍藥看了劉疆半晌,賭氣道,“如果是薑阿傻,他會讓著我的。”

劉疆嘴角扯出一道客氣的笑,“那是。”

“但我是劉疆,不是薑阿傻。”

薑芍藥驀地一噎,轉身跳下擂台,和劉疆鬧起了脾氣。

劉疆其人,說對薑芍藥不好吧,他會因為怕她一個人在南鎮撫史衙門裏呆著無聊而抽空陪她吃飯,會記住她不喜歡他府上婆子挑的棉襖而帶她去逛街買新衣裳,會親自督促她操練,要知道他可是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手把手教一個先天資質不足的小姑娘,許多天賦異稟的武將求都求不來呢,屬實是大材小用了。

說對薑芍藥好吧,劉疆又有自己的原則,原則之下的事情絕不讓著縱著,譬如她叫他在擂台上讓她摔一下這事兒吧,其實於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就是不答應。

鬧脾氣歸鬧脾氣,薑芍藥也不會罷工不訓練,每日在擂台上都憋著一口氣使在拳頭上,招招往劉疆眼睛、喉嚨、腹部和下身幾處關鍵地方招呼,劉疆就全部遊刃有餘地給她擋回來,還悠哉悠哉的誇了她一句道,“會攻擊對手的弱處是好事兒。”

薑芍藥磨了磨後槽牙,火氣蹭蹭往上竄,這個人居然堂而皇之看不起她!她在擂台上大嗬一聲,突然轉變攻勢,右腳發力往他腳踝處一勾,雙手一前一後攬住男人半邊胳膊,使出渾身力氣把劉疆往沙袋上一摔。

嘭!

待到薑芍藥喘著粗氣定睛時,隻見劉疆勁腿一蹬從沙袋上躍起,他就算被摔了一下也絲毫不狼狽,拍了拍褲腿上的沙塵,徐徐看向她,“終於把我摔了,這下高興了?”

薑芍藥心裏高興地砰砰跳,隻是眉梢卻漸漸擰成了一團線團。

劉疆見狀,臉色也肅了起來,“怎麼了?”

薑芍藥愁大苦深道,“我的右手好痛……”

劉疆小心地捏了捏她的右手,告訴她說,“你的右手腕處脫臼了。”

薑芍藥頓時害怕地問道,“那怎麼辦啊,我的右手是要被砍掉了嗎,我好害怕,我雖然不是什麼京城裏的金枝玉葉,但也是我薑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我娘連地都沒讓我下過,在雲山鎮當捕快也是順風順水,其實我根本沒受過什麼嚴重的傷——”

話音尚未落下,劉疆已經咯噠咯噠兩下就把她的右手脫位糾正了回去。

薑芍藥後知後覺喊起痛來,可是在一瞬劇痛過後,她的手又沒事了。

薑芍藥:“……”她愣愣地看著劉疆。

劉疆俯身把她眼眶裏嚇出的淚珠擦掉,道,“知道了。“

她愣愣地看著劉疆,“你知道什麼了?”

“知道你是家裏唯一的掌上明珠了。

今日是春假最後一日,有位掌上明珠在我這裏受到了驚嚇,我想請她吃頓滋補的粥食補償一下,你說她會答應嗎?”

薑芍藥跟著他踱出校練場,“掌上明珠說:她當然是不吃白不吃啊。”

劉疆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回頭把她右手撈住,捏了捏道,“你這手軟軟的,沒什麼力氣,之後得練結實點,不然每回爆發使力的時候你都得脫臼一次。”

薑芍藥應了一聲,又問他,“那我怎麼才能練結實些,我還不夠努力嗎?”

劉疆瞥了她一眼,幽幽道,“簡單,我看你已經適應了尋常分量的操練,那便再加些砝碼,明日我叫人給你送幾個沙袋,你操練的時候綁在四肢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