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副千戶深呼一口氣後,輕拍了周培川肩膀一下道,“周大人,劉大人請你去一趟。”
周培川回神後,沒再說什麼,拍拍褲腿起身隨韋定遠去見劉疆。
周培川與劉疆共事多年,又是好友,互有默契,有時候不需要劉疆多言,也能知道他要詢問何事。
劉疆要知道飯席開場前都有誰去過中庭,以此篩查出具有作案可能的凶手。
周培川直接開口道,“我共率領一百禁軍和一百錦衣衛抵達皇家山莊,安排一百禁軍駐守在皇家山莊外的山底和山腰,嚴禁外來人進入皇家山莊地界,因此你可以排除外人作案的可能。
一百錦衣衛則分布於皇家山莊內裏各處,保證裏麵的安全,其中十人在中庭和與中庭相連的四方遊廊巡邏執勤,因為中庭要設宴有丫鬟、侍女和食官需要走動,且之後妃子、皇子和公主們要進場,我怕有意外發生,始終都是親自監管中庭設宴處,期間定是沒有人有機會下毒的。
除了巳時過半後的一刻鍾時間,或許會有意外。”
劉疆和薑芍藥同時看向他。
周培川苦笑一聲道,“那時霜意過來找我,說自己看不明白《周朝兵器錄》裏一種叫做火繩|槍的武器構造圖,希望我能給她講解一下,我就找了個借口在丫鬟、侍女和食官擺設好食肆離場後,將看管中庭的錦衣衛支使去了正門一趟,前後莫約有一刻鍾時間吧。”
劉疆眉頭蹙起,顯然是不認同周培川的做法。
周培川補充道,“其實這隻是明麵上的原因,背地裏的原因是:今日是她二十三歲生辰,既然她出現了,我便想單獨同她說幾句話。
阿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有兩個弱點,一個是對女人心軟,另一個就是怕死。如果被人發現我和她有私情,那我這腦袋可就保不住了。但是我偏偏又對她有情嘛,因此就這麼不清不楚地糾纏了下去。”
劉疆盯著周培川,問,“你們兩人相處的這一刻鍾時間裏,江霜意有沒有時間做別的事情,”他語氣嚴肅,“譬如下毒?”
周培川說,“在我們分別前應當是沒有的,她唯一可能犯案的時間是我們交談完後,她要獨自回雅間裏去,我怕她被錦衣衛撞見,便去中庭前的拱門出幫她盯梢了,大概隻有這幾十步路的時間吧。”他頓了頓,繼而又道,“不過我在同她交談間,也無暇顧及中庭的情況,期間或許有其她人去過中庭也說不準,這段時間遠比我走幾十步路的時間要長,用以犯案的時間更充足,因此也不能推測出隻有霜意一人有犯案的可能。”
薑芍藥撓撓頭,忽然說了句題外話,“周大人,您是不是送了霜意娘娘一袋油紙包著的飴糖啊?“
“我記得飴糖是市井小食,按理說後宮裏是不會有這種吃食的,可是我卻見她從袖袋裏拿出來過。”
周培川應了一聲,道,“哦,我的確送了她一包飴糖,因為我聽說她胎兒脈象不穩,這種情況十之八九是要喝安胎藥的,她呢,一直又是一個不喜苦味的人,所以我就備了一袋飴糖,趁著她來找我的時候順手給她了。
不過如今想來也挺沒必要的,陛下再怎麼樣也不會虧待懷有他子嗣的女人,便是沒有飴糖,其它甜食也海了去了,她或許並不稀罕這種市井裏隨處可見的便宜物什——“
“她吃了。“薑芍藥輕聲道。
周培川神色頓住。
“她在喝完安胎藥後,從袖袋裏拿了一塊飴糖出來,所以我看見了。“
“告訴您這件事,您會不會好過一點?因為她收到你的心意啦。“
誠如周培川所言,那些名貴的點心江霜意想要隨時都可以吃到,唯獨是這皇城之外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飴糖不是她想吃便能吃到的,所以她選擇吃了飴糖。
周培川驟然將身體背過兩人視線,低啞著說了句,“抱歉,我需要點時間來平複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