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玨雖長得好看,但周身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可褚初翠並不害怕,或許也是因為她把他當做保命符,又救了她幾次,所以直接略過了害怕這一層。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哎呀,萱兒,你也別鬧了。快去把彩雲石拿出來還給褚初翠,我們沒有那麼多那個,非讓我提醒你嗎?”紀道謙猛地給紀淩萱使眼色,其實隻是想讓陸隱玨快帶著褚初翠走,別再繼續破壞公物了。

紀淩萱當然不服氣,但看來父親份上,隻能強忍怒火,“……我去拿就是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彩雲石物歸原主。褚初翠歡喜地摸了摸彩雲石,完全不在乎紀淩萱那副陰沉的表情,拱手讓給陸隱玨:“仙君,送你了,要不?”

陸隱玨淡淡看著她臉上還掛著淚珠:“收起你的小把戲。”

褚初翠不置可否,看他沒接受的意思,就把彩雲石放回了自己的乾坤袋,帶上靈寵,跟著陸隱玨上路了。

東陵妖市,顧名思義,是妖族的地盤,也是東陵地區最大的妖族市場,每月逢六子時開,通宵達旦,熱鬧非凡。那裏離流霄宗有一段路程,必須要趕在幻靈鏡被賣之前找回,不然的話,再打探到它的消息可就難了。

因為不想驚動賣家,二人租了一輛馬車,除了陸隱玨不願意跟她說話也不願意讓她碰一下褚初翠覺得都挺好。

他還特意告訴她,以後不許誇他。

哎,行行行,又在害羞了。

等拿回了幻靈鏡,就狠狠走進你的心。

到了東陵境內,天色已晚,他們準備先在妖市不遠處的人類村莊落腳。

“咦,這裏好像要辦喜事呢。”她指著村門口掛著的彩燈籠說:“我們今天來的可真巧,也可以順便沾沾喜氣,不過……”

不過,就算掛上了燈籠,也沒有半分喜氣,不僅如此,燭火透著陳舊的紅布搖曳著,顯得陰森森的。

“可能是天黑了的原因吧。”褚初翠沒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自己找了個原因。

說罷,一名身著粗麻短打的少女抱著兩掛鞭炮從村裏冒了出來,眼睛紅紅的,還在抹眼淚。

她拉住正在掛鞭炮的村姑,揚起笑臉。

“打擾了,請問這村裏可有什麼歇腳的地方?”

“什麼?這裏哪有什麼可以住的地方……”小村姑話剛說了一半,看到褚初翠身後的陸隱玨,眼睛一亮,“你們兩個是一起的?”

褚初翠點點頭,“我們也不是非要住客棧,能空出兩間屋子就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有住的地方!你們隨我來!”

小村姑破涕為笑,激動的甚至還說了兩遍。

褚初翠覺得這個說變臉就變臉的小村姑有些奇怪,但並未放在心上。

但很快,她就愈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村裏的每家每戶居然都掛上了紅燈籠,不過都早已熄滅。很多年輕的女孩、小孩好奇地從自家跑出來看他們,讓她覺得十分古怪。修仙之人耳力好,那些淅淅索索的聲音,也全部傳進了耳內。

“有外男……”

“還有一個女郎,讓外人摻和這事真的好嗎?那位大人不會生氣吧。”

“這都是命,咱們還是趕緊回去閉上眼,再睜眼就過去了。”

“說的對,別管了。”

褚初翠輕輕蹙眉,這離妖市近的村莊,如此也這麼蹊蹺了。

她看向陸隱玨,她都能聽見,那麼陸隱玨肯定也……

沒想到陸隱玨察覺到她的注視,離她又遠了一步。

可惡啊。

小村姑在一家亮著紅燈籠的草屋前停了下來。

“到了,這裏就是我家,我今天和我娘擠擠,能收拾出兩個屋子!”小村姑這時臉上才有了喜氣洋洋的感覺,拉開籬笆就喊:“阿娘!今晚我們有客人!”

她的話音剛落,門口就亮起了一根蠟燭,麵色蠟黃的婦人從草屋中走了出來,壓著一副破嗓子喊:“你瘋啦?!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帶人?!”

但當她看到褚初翠他們時,話鋒一轉,激動把他們迎了進來:“裏麵請!”

“水,你們先喝著。”婦人搓了搓手,推了一把小村姑,“萍娘,你跟客人們聊聊天。我去瞧瞧水燒的怎麼樣了。”

褚初翠環顧四周,這家人十分落魄,地上放著幾個接雨水的桶,給他們的水碗每個都缺了口。

喜事不說嫁妝,屋子裏連像樣的布置都沒有,隻有幾張紅紙敷衍地貼在窗戶上,好像是為了糊住窗戶上的破洞。

這屋裏隻有一角還說的過去,那裏堆著幾個箱子,用嶄新的紅布蓋著。

說實在的,她有點嫌棄。

十幾年來,雖然說不上多錦衣玉食,但吃的用的都僅次於皇族之下。

還好她的乾坤袋帶了不少床上用品,馬車上顛簸了幾日身體都要散架了,在這裏歇歇腳還是可以的。

“你這幾日就要出嫁了?”她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