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攬住甘擎的肩膀,帶進自己懷中,沉聲喃道:“甘擎,隻要你一回頭,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景色,你說是不是?”
甘擎不可否認,輕靠著他的肩膀,蹭了蹭,實際上是在點頭表示讚同。
“所以,回去吧。”
多麼難得,第一次,他們沒有被猛烈的愛欲所圍困,而隻是單純的安慰性質的輕輕擁抱在一,甘擎的淚水這一次莫名地來得特別快,灑在他本來已經半濕的T恤上:“嗯。”
回去醫院的路途中,甘擎的心情就如當下的天氣——雨過天晴,她下意識摸了摸搭在鎖骨縫裏的小東西,難不成這把傘真的有撐起一片晴天的魔力?
墨兆錫看到了她的動作,得意洋洋說:“我覺得,你以後不用再把它摘下來了,你每天帶著它,每天都是晴天。”
甘擎轉轉眼睛:“那可不行吧,氣象局恐怕會找我麻煩。”
“哈,氣象局不會找你麻煩,會找你圓他們預報的失誤。哪裏報錯降水量了,就把你送哪裏。”
“我可不認為這是好事!”
“怎麼不是,造福人民!你比人工降雨的飛機都好用。”
“扯遠了吧,墨兆錫,明明就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功能……。”
甘擎再一次覺得,他們的波段真的隻是偶爾撞在一起重合一會兒而已,很快又會再分開的……
回到醫院差不多七點多,楊頌英的病房裏隻剩下大伯母還在。
她敲開門,大伯母一看是她,喜出望外,隨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從病房裏出來:“太好了,你回來了,你媽在你一走之後,心情很糟糕,一句話都不說。小擎啊,不是我說你,不,是你娘倆,你媽什麼脾氣你應該比誰都知道,她脾氣硬了二十多年,你應該多多遷就她和她的工作,平時說話別總和你媽打擂台,她年紀大了,多順著她點,如果真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那天,你該後悔了。”
大伯母是大學老師,勸起人來相當有說服力,不用再多說,甘擎已悔不當初地狠狠點頭:“讓您操心了,大伯母,以後我會注意。我媽現在好點沒?”
“剛剛打完吊瓶,差不多就快休息,對了,留在家裏真的不耽誤你工作?要是不方便,我和你伯父可以再這裏照顧”
甘擎苦笑搖頭:“就算再耽誤,我也得留下來,誰讓她是我媽呢。”
這晚大伯母堅持留在醫院裏看著楊頌英,讓墨兆錫先開車送甘擎回家,明天再來接她的班。
甘擎和甘信家住在一個大院,離中法隻有一牆之隔的家屬樓,裏麵住著的基本都是在法院從事工作的公務員,十多年,隨著政策的不斷改變,有一部分人搬出去,把房子租讓給親屬或者租客,院子裏的住戶多多少少有些變化,但大多數都是相熟的老鄰居老同事,甘有誌了解弟妹楊頌英忙起來不要命的性格,為了方便照看甘擎,在甘擎上初中的時候,也帶著家人搬進來。
大院樓下有個小公園,還有一個健身廣場,平時,涼亭裏麵聚集很多人來此下棋、聊天、納涼的人群。
甘擎的家住在靠裏麵,墨兆錫把車停好,在甘擎臨走前也不忘調戲下:“你自己睡,會不會害怕?”
甘擎一愣,有種“你永遠猜不到墨兆錫的下一個問題是什麼”的感慨,冷臉答:“不會。我經常自己睡。”
“哦。”墨兆錫沒放棄,“我們待到星期幾一起回A市?”
“我們?”甘擎驚疑,“不是我們吧……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照顧我媽,你不可能也留在這兒一個星期啊,你還要正常上班。”
“嗯。”他回答得有點沉悶,“我串休,星期四回去……星期五的前一天。”
空氣中好似有曖昧的因子不安地攢動,燎得人身上發粘發熱。
“咳。墨兆錫,其實你可以現在就回A市,反正也不遠……你不用留下來刻意陪我,我有伯父一家照應。”
墨兆錫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噠噠噠地敲,敲得甘擎如坐針氈。
“我說,你也太無情了,好歹留我一下啊,我也算陪你奔波一天了。”
還有,她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這個星期五泡湯了?!
甘擎解開安全帶,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是不是我不留你,你現在就會開車走?”
墨兆錫咬咬牙,恨極地否認:“當然不是!”
甘擎拋個白眼:“那不就得了。”
墨兆錫壞心眼地想逗逗她,忽然出其不意地拉過她的肩膀,和她額頭頂額頭:“甘小擎,你真傻還是假傻?我是說,讓你留我到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