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我的話引得小老頭狂笑不已:“哦喲喲喲,你怎麼這麼肉麻,雯才過去坐那胖姑娘的車,你就‘相思’上了。”

“又被這家夥占了‘馬門’。”我在心底道。

當車開到星雲湖和撫仙湖交界處時停了下來,雯從在前麵帶路的小月父親的車那兒跑了過來:“讓你們看看‘兩海相交,魚不來往’的奇景。”

我們一行人下車後,來到了一塊占河道邊,上寫“魚界石”的石頭前。

這河道就是連接星雲湖和撫仙湖的通道。

我看到撫仙湖的水特別的清,而星雲湖的水卻是混的,並且還真的涇渭分明。這時,奇景出現了——撫仙湖這邊清水裏的魚,遊到離星雲湖的混水還有一米多的地方便不再向前遊了;而星雲湖混水裏的魚也是如此(那水不是很混,依稀可看到魚)。

“我就不信,它就有那麼怪。”小老頭說著,將不知什麼時候撿的一個石頭,打向撫仙湖清水裏的魚群裏,那魚群一下炸了窩。可真的怪了,就沒有一條魚竄到星雲湖的混水裏!而且,過了不到三分鍾,那嚇得跑回深水區的魚群又遊回來了,還煞有其事的圍著剛打到水裏的那個石頭,做起了“研究工作”。

“真個是咄咄怪事。”父親若有所思的說。

大家又靜靜圍著看了一會兒,便驅車來到了小月的父親說的有溫泉、背風、能遊泳的矣渡村。

“這兒,過去蓋了好多的溫泉度假山莊,喏,那些紅房子就是。老百姓說,這兒的溫泉水能治百病。據說,有兩位上海老人,來的時候腰都直不起來,可在這泡了一年的溫泉後,挺直了腰板回去了。現在,政府怕來洗澡、玩的人多了,汙染了撫仙湖的水,便都取締了。你們看,湖邊的那些人是自發的在那泡溫泉的。”下車後,小月的父親就如導遊似的向我們做起了介紹。

遠遠地,我看到在湖邊的柳樹下,有許多光膀子的男子和穿遊泳衣的女人圍在淺水邊,也有人在深水裏遊泳、打鬧。

“這兒來的多數是些普通的老百姓,是老百姓的瑤池。男女混泡、混遊,不知高主任你們……”

“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小時候就見過了。”小老頭打斷小月父親的話叫了起來。

“那,我們也去醫醫?”父親回頭問雯的父親。

雯的父親說:“走吧,我們就是老百姓。”

大夥兒便拿了泳衣、泳褲,下了公路向湖邊走去。

到湖邊後才發現不好換衣服。

湖邊有座小亭子,女的靠小亭子就可用裙子遮住了換衣服,我們男的就麻煩了。想了想,我們隻好又跑回車上換泳褲。

從決定下去到回車上換衣服,小老頭就一直處在高度亢奮之中,他的嘴裏不斷重複唱著:“咱們老百姓,今兒今兒要高興。”換好衣服,更是催我跑快點。

到了湖邊,我看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的圍著一長條用石頭砌成的,寬一米多,長七八米,如排水溝似的伸到湖水裏的水渠的兩邊,相對、交錯著坐滿了人。大家用小桶、小盆舀從陸地上順溝渠流出來,冒著騰騰熱汽的溫泉水,然後把水澆到身上、頭上,也有一個幫一個澆的。那溝渠的兩邊也有好多的人泡在水裏。我猜想那兒可能也有溫泉水滲出來。

我正猶豫,是進湖遊泳,還是擠那人群中泡溫泉。小老頭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衝進了水裏的人群裏。

“哦喲喲喲,冷死我了。”他一跳進水就怪叫起來,把原先泡水裏的人們都逗笑了。

有好心的大媽告訴他,要將背靠在溝渠邊上,那兒才有熱水滲透出來。

他將背靠到了溝渠邊上,可馬上又叫道:“哦喲喲——後背燙,前胸冷,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哦。”

又引發了一陣笑聲。

小老頭衝下水時,我正跟在他身後,可到了離水三、四米的時候,我站住了,我的眼球和腳都來了個緊急製動,都定格不會動了——腳已半步都邁不了,而不爭氣的眼球卻如裝了ABS刹車係統,它還緩慢的從那高高矮矮、老老少少、胖胖瘦瘦、大大小小的身上碾過。我想將眼睛移開,可它就是那麼的不聽話,老是在那些身著花花綠綠、各色泳衣的胸脯上來回的蠕動著。我心底的血液,興奮的向我那說不清、道不明,容納了各種基因的身體的各個部門奔去,最激動的一股直衝腦門,讓我的呼吸因亢奮而急促起來。

我忙閉上眼睛,靜靜的用《心理學》中的心理暗示法調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我妄念的心如波光粼粼的湖水平靜了下來。

“高遠,還站那幹嘛?快下水,小心著涼。”母親的聲音柔柔的,穿過水聲和嘈雜的人聲,飄進了我的耳裏。我鎮靜了一下,睜開眼,小聲應道:“來了。”

我來到母親和父親的麵前,也像他們一樣蹲到水裏,雙手交替著往頭上、身上潑水。父親也向我潑熱水,母親拉起我的手,幫我清洗汙垢。我閉上眼,盡情享受純淨之水的洗禮。

“啊,生命之水、純淨之水,你能洗淨世間所有的髒東西,也定能洗淨我心靈的汙垢吧?”我在心底默默的祈禱。

“我看看,你手心裏怎麼有那麼大塊疤?”母親拉起我的手,吃驚的問道。

我抓了抓頭,沒說什麼。這是前幾天過中秋節與母親“團圓”後,雯、高揚、小老頭我們四人,乘著月色又去了大觀樓。在大觀樓的草地上,我被蚊子叮了一口:“唉喲,這‘秋後的螞蚱’還惡得很。”

“妹妹桑,叮了那麼大個泡,怎麼會叮在了手掌心裏?”雯拉過我的手叫了起來。

我說:“是啊,真有點莫名其妙——它就不怕我把它給捏扁了?”

雯若有所思的說:“可能是吃月餅時將糖味留在了手心——誰都喜歡甜呢。”

“又出了個哲學家。”我笑道。

這會兒母親心疼的看那掌心裏的“一點紅”,還說是什麼紮的,留那麼大個疤。父親也來拉起認真的看。我的心底湧起了股暖流,它比脊背後的溫泉水還熱。這讓我想起了溫暖的太陽,它雖然光芒四射,但也有被烏雲遮蔽的時候,並且有照不到的地方,而父母給我的溫暖,卻時時刻刻照在我的身上、溫暖在我的心頭。

“走,我們遊泳去。”小老頭叫我。

“你倆別遊遠了。”母親說。

我們撲進了清冽洌的湖水中,朝煙雨朦朧、煙波浩渺的湖心深處遊去。遊出一段後,我老覺得身後有雙眼睛,是的,是母親深情看我的眼睛,它如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的罩著我。而那目光就如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的拉住了網繩,我越往深水裏遊,那網收得越緊,線也繃得越緊——“歐陽,高遠,回來,回來……”我不止一次,隱約的聽到了母親的呼喚。於是對小老頭說:“我們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