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遊太遠了,就在岸邊遊啊?!”回到母親身邊後,母親憐愛的說道。
“高遠,你去勸勸小月吧,你看她一個人看著我們發呆,多可憐。”雯對我說。
我這才發現,因下雨,岸上先前在那看衣物,幫水裏的人遞東西的人們,都跑到附近的車裏或亭子裏避雨去了,隻有小月還撐了把小花傘,孤零零的站在風雨中看著我們。
“為啥是我呢,你去才合適。”
“她爹媽和我們都勸不下來。她不喜歡水,也不好意思換衣服下水。你去試試吧——先前在車上,她叫我讓你寫首詩給她,我答應了。”
我心底“憐香惜玉”的小鬼鬼跳了出來,告訴我去勸勸她。我上了岸,小月見我,臉紅了:“你,……你不泡了?”
“不,我是來請你下去與我們一同泡的。”
“我……我……”
“雯說你要我寫的詩?如果你下去,回頭我送幅字給你。”
小月的眼睛放出了奇光:“那……好吧。”
“還是我哥有本事,把那麼強的人哄下了水。”看小月換了泳衣,忸忸怩怩的過來,高揚笑道。
“哄下水算什麼本事?哄上床才叫本事呢。”小老頭一本正經的樣子。
“轟”的一聲,周邊的人全笑了起來。
想到這,我脫口道:“這家夥。”
“什麼?你說什麼?”
“沒沒沒,我想起了其它的事。”玉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把我又拉回到了現實中。
“高遠,你沒聽我講話?”玉潔好像看到我在發呆似的。
我定了定神,認真想了想,故作輕鬆的說:“我一直在聽。”
“扯謊都不會,還想了半天。”
我忙陪笑說:“昨晚沒休息好,所以有點走神。”
“唉,對牛彈了半天的琴。昨晚他一直坐在駕駛室裏,手一直緊緊的捏著方向盤,120來弄了半天,才把他的手掰開。抬他上車時,他一直掙紮著、叫著:‘我沒死,我沒死……’他那驚恐的眼睛和扭曲的臉太嚇人了。高遠,他不會瘋了吧?”
我想開玩笑說他得點桃花瘋也正常,可沒說。隻笑道:“他那不是‘花車’麼?沾一點新鮮的花朵兒和泥土的芬芳對他是好事——他瘋不了。”
“你到會說。”電話那頭的玉潔歎了口氣。
接著又聽她哽咽道:“從昨晚到現在我一直沒合過眼,一閉上眼,我就看到他的車飛下公路和抬他上120時他驚恐的樣子。”
“你們幾點回來的?”
“從他的山莊出來快十一點,將他送醫院後我回到家已是半夜兩點。高遠,以後我再也不搞小型集會什麼的了。”
玉潔說著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這家夥,叫少喝點就是不聽,做事也不想想後果。”我在心裏說道。
中午,小上海打來電話,問可還要車送人。我才想起昨晚和他說的事,忙說:“當然要,你有事嗎?”他說有朋友請他吃飯,他已推辭了,不過他又說我們中學同學集會,他插在中間怕不合適。要不,他把車開過來,我們同學誰開都行。我說:“昨晚不是已說好了,沒事。”
放下電話,我想起前天老鼠打電話給我,說他今晚十點要回澳洲。我說在走之前請他吃飯,他說他請,還說要吃過橋米線。並一再交代叫上子健、玉潔和張進,可昨天忘了跟玉潔說,今早玉潔打電話來也沒想起,我隻叫了子健和張進。想著,又忙給玉潔打電話,電話通了卻一直沒人接。我剛放下電話,玉潔卻將電話打了過來,還說她剛聽到電話響,怎麼就掛了。我說都響成盲音了,她才說她在睡覺,正做著可怕的噩夢,是電話聲把她給嚇醒的。
等服務員把我們幾個領進我訂的包間,小上海和張進已在裏麵了。想不到,小上海和張進還是“掛角親戚”。我把老鼠給他作了介紹,他說子健不用介紹了:“我認識,他是師大籃球隊的鐵後衛。”
“哦,名氣還大呢嘛。”老鼠笑道。
“他是個好後衛,籃板球控製得好,球也分得好。隻是……快攻球你卻經常給大了。”
聽了小上海的話,子健笑了起來,並指著我說:“他鬧的。”
“還想賴人?我們可都是懂球的。”張進笑道。
子健歎了口氣:“不信?我和他從初中到高中,在一起打了五六年的球,我們的默契……”
“王子高遠,絕配!”老鼠道。
“中學他就是‘王子’啦?”小上海指著我問。
小上海的樣子把大家逗笑了,我說:“他叫王子健,同學們把他的健去了,把我倆的名字聯一塊,就喊成了‘王子高遠、高遠王子’。”
“那時他編的《加油辭》滿有味道的。”玉潔接過我的話,指了指老鼠。
“過去和高遠打球,隻要一有快攻的機會,我那球就向著籃板的左右兩邊四十五度角,他跑的那個方向分去,他百分之百接到那球。啊,高遠那速度、那硬朗勁,加上上籃時板紮(昆明方言:漂亮、好)的動作,看著讓人舒服死了。可大學的那些家夥……”
“你們互相之間不默契,他們想不到你會傳出那種球,所以跑時有點一忍一忍的,這樣就慢了半拍。而我料定你肯定會把球傳出來,我是拚了命去追那球的,追到後也刹不住車,隻好玩命的往上衝了。”我的話把大夥兒逗笑了。
玉潔問老鼠說“在那邊可是吃不到中餐?那天你說回來時,一下飛機就忙著去吃了碗小鍋米線。今天要走了,也要吃碗過橋米線。”
“我們基本吃中餐,超市裏什麼都有,買回來自己做。米線就隻有在夢中吃嘍。”老鼠歎了口氣。
“那邊的人際關係怎樣?洋老咪怕好處一點。”小上海道。
“一樣、一樣。沒利害衝突時都好處,競爭時一樣的搞小動作。”
大家都點起了頭。
“天下烏鴉一般黑——是人都會搞。”子健表情很嚴肅。
小上海說他把我們全罵進去了。大夥便口誅筆伐的聲討子健。
等口水仗打停,米線也吃完了。我看了看時間,七點過十分,便問老鼠是不是送他去機場。老鼠說還早,想再吹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