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官一個幹巴巴的啊字很好地傳遞了所有當事人的心緒,無聲勝有聲,任何操蛋的事都能用一個語氣詞來表示。
紅字彌散,黯淡的光透過娃娃們的縫隙灑在了白石路和每個人身上。
發條聲再次響起,“騎士”做出滑稽的邀請手勢,請求客人隨他前行。
蛇眼的劍還沒收回,他謹慎地將劍尖對準了騎士模樣的錫兵。
書記官小聲道:“我們可以走,這裏目前看來沒有威脅。”
於階白嗯了一聲,隨即道:“你從哪裏看出來的?你真的不是來送的嗎?”
他的每個字平靜又殘忍。
書記官覺得自己已經被氣成書上那種氣鼓鼓的魚了。
“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請不要質疑我的職業程度。”
他在心裏默數了三個數,強烈暗示自己不要和人類計較。
於階白跟在錫兵後,不時向上打量著那些娃娃。
“好奇怪。”書記官疑惑道:“這和我昨晚看見的娃娃不太一樣。”
“它們”書記官的聲音遲疑地緩了下來。
於階白:“你屬牙膏的嗎?說半截吞半截。”
“牙膏?”書記官不太理解:“這是你們用來洗漱的工具,跟我有什麼關係。”
於階白麵不改色:“沒什麼,在誇你呢!”
書記官回他:“你下次誇人可以不要那麼奇怪。”
總感覺這個人沒說什麼好話。
於階白沉默了一秒:“還是講正事吧。”
“好的。”書記官一秒進入專業狀態,“和昨晚的不同,這些娃娃更像純粹的裝飾品。”
於階白回憶起昨晚那飽受驚嚇的一眼,“所以那是什麼神奇魔法?”
書記官適時展現出了自己的專業素養,開啟了科普小課堂,“那和魔法沒有關係,漆黑烏鴉人的本質不是烏鴉,是純粹的惡,這和惡魔是有本質區別的。”
“惡魔是物種的衍生和轉化,是具有意識和形態的存在。惡誕生於萬事之中,它無形,無處不在。”
他的語氣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憐憫:“這就是那位驅魔人的法陣不起作用的原因。”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書記官信心十足,“雖然我隻看了一眼,但我可以肯定,娃娃和烏鴉人同源。”
書記官略微思索道:“將惡收集,和靈魂一起囚禁於軀殼內,靈魂會在惡的折磨下變異,最後三者融為一體,成為全新的存在。除非是與之相對應的武器,否則任何攻擊都無效。隻是這很難,而且很殘忍。”
他有些感慨:“據說死亡紀元時常有人幹,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
書記官的碎碎念還在繼續,“可惜樣本太少了,不能做研究。”
重複的衰敗景象在身旁略過,錫兵發出節律的咯吱聲,時間和空間好似陷入了靜滯。隻有逐漸黯淡的日光提醒著旅人們一切的逝去。
錫兵突兀地停了下來,它的腦袋後轉一百八十度,身子卻慢了半拍,導致它看起來詭異又好笑。
等他終於將身子和腦袋保持一致,和眾人麵對麵。
一扇門突兀地出現在了錫兵的背後,漆黑的門上畫著聖潔的女神,惡魔匍匐在她腳下,門牌上寫著666。
熟悉的咯吱聲又響了起來,錫兵的嘴一開一合,露出了身體裏的精巧零件。
“請客人做好準備。”
它的聲音和騎士的如出一轍。
於階白眉間輕皺,他察覺到了肩膀上的濕潤。
隨著錫兵話音聲的落下,門把轉動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