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匕首,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
書記官還有點擔憂:“我叫了你很多遍,你沒聽見嗎?”
於階白像個不耐煩的渣男,嫌棄道:“閉嘴。”
他碾碎了指尖的玫瑰瓣,打量起了周圍。
眼前是一個斷了一半的十字架,上麵還殘留著精細的花紋。
他湊近看,發現了半個人名-韋斯特。
當他準備去看下一個十字架時,花枝簌簌的抖動聲從斜前方的十字架後傳出,混雜著人的□□。
書記官像隻被抓住後頸皮的貓,嗷嗷亂叫:“我們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嗎?”
“嗷”
匕首在於階白手裏打了個轉,他朝那叢抖動的花而去。扒開花叢,兩雙眼睛對上,書記官放鬆了下來。
“原來是我們的老朋友,艾維奇呀!”
艾維奇被幾層花藤網了個結實,手腳完全無用武之地,露出張原地掙紮的臉。
於階白的匕首還是派上了用場,艾維奇睜大眼,看著匕首撕開一道裂口。
他發誓,那刀尖就離自己一公分。
艾維奇從花叢中爬起來,欲言又止:“你”
於階白露出善意的微笑:“不用謝。”
他擺了擺手,又繼續研究起了其它的墓碑,“麻煩動作快點。”
艾維奇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這裏是?”
他的眉頭緊皺,觀察著周圍些許陌生的場景,他似乎來過這裏。
晨光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又亮了幾分,一切都鮮明了起來。
艾維奇從花叢中跨了出來,側眼看見了墓碑後的箴言。
行過死亡之地的人結局仍是回歸其懷抱,沒有可以逃脫的幸運兒。
這是最後一位韋斯特家主教的墓誌銘。
記憶飛速的閃過,定格在了他尚且年幼的時候。
他逃離家,來到墓園,但當時還沒有這麼多玫瑰。
在檢查了其它幾個相鄰的墓碑,發現同一個姓後。艾維奇確認,他回來了,並出現在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地方。
早已廢棄的神聖墓園,它埋葬著這座城曾經的榮光。
艾維奇幾步走出,抓住於階白的肩膀,問他:“我們被那棵奇怪的樹抓起來之後發生了什麼?”
於階白搖頭,言簡意賅:“我暈過去了。”
聽見這回答,書記官噓了他一聲。
艾維奇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後緩緩道:“我知道了,謝謝。”
於階白看出了他的隱憂。
於是他笑得更放鬆了,還露出了兩顆虎牙,“但是守護者先生,現在不是擔心結果的時候。畢竟一切都還沒發生。”
“不如把哀傷留到那一天到來。”
艾維奇看著於階白玩世不恭的笑,有些懊惱。
這個人過分敏銳了,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自我安慰也是一種好的方式,對了這裏是什麼地方?城市的墓園?”於階白問道。
艾維奇回頭,看見青年人站在十字架的陰影下,晨曦落了一半在他臉上,呈現出奇特的割裂感。
於階白踏出了十字架的陰影,“你看,出太陽了。”
艾維奇垂下眼簾,掩去了情緒,“在先人的墓碑前談論這些,太不敬了。”
他率先朝前走去,聲音低沉:“我先帶你回去。”
艾維奇轉身離去,腳步踏在花枝上,不斷發出哢哢聲。
於階白斂去了眉梢那點笑意,跟著離開了墓園。
在帶著涼氣的清晨,沾著玫瑰露珠的旅人即將踏上他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