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沒有蠢人，不論是大生意還是小生意。做貨物買賣最看中的是質量。
明湘湘手裏的香膏沒得挑剔，內行上手一試便知，故而價錢適宜的情況下沒有人會不收。
賣貨郎隻是一個開始，她並不心比天高好高騖遠，羅馬非一日建成，市場也不是一天能打開。
明湘湘利用當前自己能接觸又方便的開始，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如她所料，堪堪幾日後，賣貨郎再次上門，笑的牙不見眼，定下了第二批貨，這次直接要了五十罐。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采購都舍得花錢，什麼都好賣。明湘湘這款脂膏因為效果好，賣的更快。
一罐以半貫錢的價格賣給貨郎老板，這次五十罐合起來一共是二十五吊錢。
賺了錢還沒捂熱，明湘湘就讓春藤去買新身新的衣服鞋子，瓜果點心幹魚臘肉等吃的用的。
快要過年了，貨要備足。
李庭舟沒來之前明湘湘一個人吃飯，春藤地衣兩人不上桌。
李庭舟來了，春藤擺飯就是兩人份，他是正能吃的時候，每次米飯都是一碗接一碗的添。
不知道是自暴自棄了還是誠心膈應明湘湘，少年以前是討厭明湘湘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好像跟她沾上一點就被玷汙了似的。現眼下不知怎麼卻變了。
春藤買回來布，說要給他量身做衣服，擱在以前，隻要想著是明湘湘對出的錢，李庭舟怕是要冷冷甩開，絕不用她的東西。現在，依舊也是冷冷的，冷冷地讓春藤量尺寸。
以前排斥吃明湘湘給的飯，現在坐在她對麵吃得比誰都凶。
明湘湘的飯量每日都相差無幾，李庭舟的胃卻非常好，吃的非常凶狠，桌上四個菜大半是進了他肚子。
明湘湘看他半日，回過神下意識伸手我去舀甜湯。
待手一碰湯勺，瓷器碰瓷器聽了個響聲，這才驚覺，小圓盅裏的湯沒了。
“你喝完了我的甜湯。”
這種甜湯燉盅量很少，地衣每天都會燉一盅，單是給明湘湘的。
明湘湘以往都吃不完，今日正想再喝一點，不想李庭舟連她的食都搶了。
明湘湘倒不是沒吃飽，但見李庭舟這種樣子，就斜睨著他，淡淡開口：“是我餓著你了，還是吃我的剩飯吃習慣了？”
明湘湘挑食的習慣胃口，在李家時最清楚的人就是李庭舟，李山對明湘湘有所圖謀，每日準備的飯食並不差，明湘湘吃得極少，通常剩下的她就讓李庭舟吃，少年覺得折辱羞憤，然而天大的骨氣抵不過肚子餓。
明湘湘看得就是這個熱鬧，李庭舟卻糾結心中越憤恨，她就覺得愉悅有趣。
李庭舟把吃進最後一口飯，重重把碗筷放在桌麵上，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明湘湘讓收桌子，杵著拐棍在屋子裏走路，忽然聽見外麵有人敲門。
地衣開門去看，詫異一瞬。
因來人又是對麵新來那外地租客家的。
除了第一次認門打招呼，那家之後又來過兩次，次次不空手，但春藤地衣兩個丫頭學乖了，壓根不接，不冷不熱應付。
若知趣兒的人也該明白了，偏生這對麵就是個不知趣的。
今天過來的是個小丫頭，說家中新鮮殺了羊，可新鮮著，家裏又請了好廚子，做了羊肉湯，炙羊肉，她家主人想請明湘湘過去嚐嚐。
北地的人大都喜愛羊肉，特別是冬天，燉上一鍋乎乎的羊肉湯，喝一碗簡直渾身都舒坦，烤炙的羊腿肉更是美味。
地衣可知道自己自家主子的性子，怕根本沒把對麵人那戶人放在心裏，那邊看著倒是熱絡，鍥而不舍登門好幾次。
她做不得主，便隻好領著那小丫鬟進來，去見明湘湘。
明湘湘練習走了會兒路，又拿書本打發時間。
聽了回稟才抬了抬頭。
“可是有意思，請我去吃羊肉。”她漫不經心笑了下，說，“去把庭兒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