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樁舊怨在他心中盤亙多年,無法消除,自是不想旁人插手,為了修真界亦是為了私心。
況且,她也不會就此擊殺月無崖。
月無崖眼神一厲,回首看向殿外。
李遠清拔劍而出,一劍劈開殿門,步步踏入,看向月無崖。
月無崖豁然起身,他死死看著李遠清,血霧劇烈翻湧。
“你竟然還敢來送死!”
李遠清直視著月無崖,眼神清明,麵色冰冷,持劍以對,說:“今日便做個了斷。”
“哈哈——”月無崖大笑起來,狠厲道:“大放厥詞!難道你忘了當初你就是在這裏!被我挑了手筋!廢人一樣爬出這裏的!”
“我沒忘!”
劍光雪亮,如天光乍破,擊穿血霧。
“當日我打的是你的氣海,如今打的便是你的靈台!我看誰能救你!”
血霧翻湧,化為巨蟒,道道血紅枷鎖纏繞於上,欲要絞殺李遠清。
“何須他人救,我早該來了,耽擱這許多年,定英還在等我。”
“住口住口!”月無崖雙眼通紅,恨恨地看著他。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他倏爾狂躁起來,血霧震動,層層包圍住李遠清,枷鎖劈頭蓋臉地打向他,李遠清橫劍,便有無數如風如劍的靈力浮現,斬斷血紅枷鎖,並未沾身。
“我沒想殺她的,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李遠清殺了溫定英!是你!是你!”
月無崖猛然撲向李遠清,眨眼間便已至麵前,無盡的殺氣與煞氣撲麵而來,李遠清一劍揮下,劍身通明,血氣退散開來。
“鐺鐺——”
月無崖一掌劈下,劍身靈氣震蕩,李遠清後退一步,對上他猩紅的眼,說:“若不是她,你早死了,今日我便替她殺了你,以報此仇。”
“你有什麼臉說這話?”
他周身靈力大作,無盡血氣擴散,腐蝕李遠清,卻被雪亮的劍氣擋在外麵,小小的屏障將李遠清護在裏麵。
“廢人一個!我且看你的靈力能堅持到幾時!”
“噌噌蹭——”
肅殺的劍氣乍現,交織而來,月無崖揮掌,劍氣縱橫,打在靈力上,劈出道道劍痕。
“大風起——”
微薄的靈力從受損嚴重的氣海上升騰,遊走於經脈中,艱難地從手上渡到劍上,靈力雖微小,劍光卻無堅不摧,一往無前。
劍氣四起,融於靈氣中,絲絲縷縷無處不在。
月無崖臉色陰沉,掌心聚起紅光,紅霧彌散,無形的枷鎖詛咒撲向李遠清。
“落花吹——”
似有微風拂過,卻分明是劍光不知何時穿過,破開血霧,照亮大殿,鋪開一場漫天劍氣,又似是淺淡靈力盈滿此間,將枷鎖阻住。
“弦聲起——”
劍身一震,發出叮咚一聲響,如琴聲響起,叮咚錯落,靈力起伏,劍氣繚繞,避無可避,枷鎖應聲而碎,月無崖靈力大盛,他死死看著李遠清,身姿挺拔,衣袂飄然,明明身在魔窟,血氣繚繞不絕,卻仍然塵埃不沾身。
“廢人廢人!”
他大喝一聲,便有無邊血色照亮天際,霎時風雲變幻,血色巨蟒穿行而下,詛咒如影隨形。
“百念不絕,萬惡不盡,以我此身,逆轉因果!”
“世間妄念,盡顯於此!”
無數血氣源源不斷湧來,夾雜著嘈雜的惡念,一股腦砸向李遠清,如被世人拉扯墮落,識海上汙垢漸漸顯露,說到底他還是個人,有念想,便無法逃脫。
這點點汙垢逐漸擴散,他的識海黑氣彌漫,氣海裂痕擴大,靈力逸散,經脈斷裂,但劍氣依然通明雪亮,恍惚間,像是有聲音遙遙傳來,縹緲而不真切,那是他深藏於心中的妄念。
“道長。”
李遠清閉眼,最後斬下一劍。
“以此劍,祝卿歌。”
劍氣豁然散開,破開血霧枷鎖,如吹拂落花,似柔卻剛,勢不可擋,斬盡靈力,大殿轟然炸開,劍氣不絕,穿透月無崖,帶出一塊碎片,而後奔向遠方,一去不回頭。
原是祝福的一劍,深藏著未曾言明的心意,如今一劍斬去月無崖的前路。
“噗——”
無數血霧包裹住月無崖,他護住氣海,卻仍有劍意迸發侵入,根基受損,突破無望,他站起身,緩緩走向李遠清。
“哐當。”
長劍掉落於地,他的手無力地垂下。
李遠清靈台烏黑一片,逐漸崩毀,氣海徹底被毀,靈力稀薄,手筋早已斷開,難以為繼。他看著月無崖,笑道:“你此生飛升無望。”
“廢人一個,如今還不是任我宰割!”
月無崖神色陰冷,一掌劈向李遠清,血霧籠罩,就要將他挫骨揚灰。
“砰——”
一道靈力後發先至,將他的靈力擊潰,虞葉若出現於大殿中,一身黑袍,看不清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