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淋率先醒來,被壓著睡了一晚,整條胳膊都麻得動彈不得,身體也黏糊糊的,出了一身汗。
他小心翼翼的移開上麵的手,側著腦袋往外一二,剛動了一點,崔尋就睜開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段淋渾身不自在,想躲著往回縮,卻又被拉扯回去壓得更實。
不得不說,崔尋樣貌生得極好,認真看人的時候,長長的扇羽撲閃,深棕色的眼眸透過眸光凝聚在一點上,顯得尤為深情,仿若滿心滿眼都是你這一個人。
段淋生了錯覺,一腳踏入沼澤之地。
“昨天晚上你在等我嗎?”崔尋問,“我想聽真話。”
段淋微偏過頭,幾不可聞地回道:“嗯……”
崔尋突然笑了起來,眼神亮晶晶的,像在高興。然後他把段淋的手握在掌心,邊看邊問:“昨天燙傷的地方好點了嗎?”
“不行,還差點兒,”他自顧自回答,“我去給你拿燙傷膏,你在這等著。”
說完,崔尋起身拿藥。
找的時間有點久,他再回來的時候,段淋已經跑回房間,洗了個澡出來了,頭發梢上還淌著水,聞起來是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崔尋拿了藥膏,湊得很近,甚至微微閉上了眼睛,“你肯定是在勾引我。”他聽見自己喑啞的聲音道。
段淋眼睛有一定度數,平日裏都戴著隱形眼鏡,因為剛剛洗完澡,眼鏡沒來得及帶。於是聽崔尋講話一時沒能聽清,瓷白的耳廓朝崔尋方向偏了偏,發出一個疑惑的鼻音。
崔尋沒再重複剛才的話,隻在自己亂序的心跳聲裏再次拉過段淋的手,“你手肯定不方便,我來幫你塗吧。”
藥膏冰涼,刺痛感很不明顯,崔尋的手勁也很輕柔,段淋一時間晃了神,竟分不清自己是站在實處還是踩在雲端。
“謝謝。”他說。
旖旎的氛圍似乎隻短暫的出現在了這個早晨。
接下來的日子,崔尋一如既往的不饒人,頑劣的行為舉止愈發過分。
不過是過了一個生日聚會,喝了一杯度數極低的果酒,便橫衝直撞撬開了段淋臥室的門。
彼時他正在換衣服,衣服的領口才剛套進頭,一聲門開門關的砰聲後,段淋就被整個撲倒在床上,還未穿進去的衣服,被崔尋打了個結,擋住段淋的視線。
“猜猜我是誰?”
段淋失去視覺的傳遞,心裏慌亂,卻隻能強裝淡定,“崔尋,不要玩—”
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地溫熱口腔激得頭腦空白,前麵滾燙一片,比夏日氣溫還要高出不少的皮膚溫度,以及曾在自己口qiang中肆意作亂的靈活…,如今正在……
每一條濕痕出現過的地方,段淋都能感覺到非常清楚,他手被束縛住,完全無法逃離。
來自黑暗中的恐懼與刺激一下下的刺激著段淋的大腦皮層,千萬隻螞蟻爬過般讓他酸癢難耐。
崔尋察覺到身下人沒了動靜,於是解開衣服結口,低頭探看。
淚水糊了滿臉,段淋緊緊閉著眼睛,身體卻無法控製的顫抖著。
“怎麼還哭成個花貓了呢?”崔尋開玩笑道,對自己此次犯的錯誤毫無意識。
段淋噩夢之始,便是那個黑漆漆的工廠,還有始終擱在臉上,離他不過毫厘的冰涼刀刃,父親欠下巨債,他被綁架到此。
那個時候也不過十七八歲,他心裏的恐慌無措可想而知。
段淋陷入惡魘,淚腺無意識地迸發出強大的威力,把身下的床單哭得透濕。
崔尋無奈半晌,還是把段淋摟了起來,按在懷裏,耐心地給他拍背,“下次不逗你了,行不行?”
“明明比我大那麼多,還老是要我哄你。”崔尋不滿抱怨,手上動作還是沒停,力度一下輕一下重,倒也慢慢止住了段淋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