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是要想辦法接近那個叫做晚棠的頭牌,看這個情形,她大約是知道些什麼……沐桃月一邊梳頭一邊想著,呆呆的對著鏡子發愣。
“姑娘在想什麼呢?”彤兒見她發愣,笑著說,“莫不是今晚要開始接待客人,心中緊張?”
剛才婆子來通知過了,讓沐桃月今晚開始試著給客人唱曲兒,算是為她幾日後的□□宴拉拉人氣。
不過李樂康派人捎了信進來,說是會想辦法保護她,讓她不要害怕。
“是有些緊張,怕伺候不好,被媽媽責罰。”沐桃月拿了桌上的點心給彤兒吃,“昨日媽媽給的桃花酥,你吃幾個。”
彤兒高興的抓起一個三兩口吃完:“我得去幹活了,姑娘也快些打扮,今日有琴師來教琴,早去占個好位子。”
“琴師?琴師不是思遙嗎?”沐桃月記得這幾日教自己練琴的琴師是個瘦瘦小小的年輕男子,叫思遙。
“思遙是咱們樓裏的,媽媽還從外麵請了一個,是個很有學問的郎君,人也好看。”
彤兒可愛的蘋果臉紅通通的:“他叫做秦雲,三日來一次,樓裏的姑娘們都喜歡他。”
沐桃月斜著眼一詠三歎:“哦~~都喜歡哦~~”
“姑娘笑話我,不理你啦!”彤兒說著端起盆,低著頭害羞的跑出去,沐桃月調皮的吹聲口哨,轉過頭繼續對著鏡子打扮。
小女兒家心事就是多喲,不像她這個心如止水的小寡婦,一門心思好好幹活,趕緊打扮好去搶個絕佳位子,學個曲子回去彈給寺正大人聽。
沐桃月抿著嘴,看鏡子裏的自己笑的春意盎然,寺正大人聽高興了,會不會誇一句桃桃才貌雙全呢?
她還是低估了樓裏姑娘們的熱情,等打扮完匆匆趕到的時候,前廳已經七七八八坐滿了,坐在最前排的是一位穿胭脂色薄羅長袍的女子,豔麗的臉上眉眼淩厲,沒什麼表情。
沐桃月找了個地方坐下,悄聲問旁邊的紫荊:“紫荊姐姐,前麵那個冷美人是誰呀?這麼好看,我怎的從未見過?”
“她幾日不出門了,你來的晚自然沒見到。”紫荊低聲回答,“這便是四仙姝之一的晚棠姑娘。”
沐桃月點頭,原來這就是晚棠,一會兒學完琴要好好跟著她,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正想著,前廳的姑娘們一陣騷動,紫荊開心的扯扯她衣服:“來了來了,雲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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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東京城二百多裏的新鄉縣,子書俊正站在一處圍牆下,跟牆頭上一隻黃花狸貓對視。
那小貓肉滾滾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正伸著小爪子努力去夠一枝盛開的桃花。
不知怎麼的,他就想到了那個總是好奇的跟著問東問西的小女子,小臉圓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跟這隻小貓可真像。
那日天不亮就不告而別,把她一人留在小院,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這幾日沒有她在耳邊寺正大人寺正大人的叫著,還真是不習慣。
他很想她。
正想著,小貓突然從牆上跳了下來,優雅的伸了伸懶腰,衝著子書俊“喵~”的叫了一聲,然後順著他伸過來的手臂,跳進了他懷裏。
子書俊心情大好,對著追出來的貓主人態度誠懇:“我想買這隻貓,多少錢?”
小貓在他懷裏舒服的蹭了蹭,喵喵叫了幾聲,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三十兩銀子買隻貓,仿佛撿了大便宜的子書小王爺抱著小貓步履輕快的回府衙,想給表兄顯擺顯擺,左拐右拐來到書房,發現尚寺卿在書桌前以手撐頭,對著一封信眉頭緊鎖。
“兄長何事發愁?”子書俊不解,新鄉的案子進行的很順利,最多再有兩天他們就可以回去了,莫非是出了什麼岔子?還是說大理寺那邊出了問題?
尚辰見他來了,把信收起來,思量再三,斟酌著開口:“你可記得臨行前我與你說過的春風度一案?”
“小弟記得,春風度接連死了兩名女子,皆是窒息而亡,開封府林鬆捕頭正在全力調查。”
“我們離開東京城第二日,春風度又死了一位女子。”
“連死三人……凶手著實狠辣。”子書俊摸摸懷裏的小貓,“莫不是林捕頭查不到線索,開封府要把案子轉給大理寺?”
“不,林捕頭的坊丁提供了一些線索,其中一部分涉及到了本朝官員,所以向我提請大理寺介入。”
“嗯,林捕頭本次的坊丁倒是機靈。”
“那坊丁你熟悉的很。”尚辰捏捏眉心,有些頭疼。
“你的使女沐桃月自請協助查案,把自己賣進了春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