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喜歡司業大人?”
“是啊,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雲郎何人?國子司業,才高八鬥前途無量,斷不會與我們這般煙花女子交心,所以也隻是遠觀欣賞罷了,更何況我們四人皆是有罪之人……”
“有罪之人?”
晚棠收住了話頭,站起來下逐客令。
“好了,曲兒也唱了茶也喝了,我要練習新曲,你走吧!”
沐桃月見她態度驟變,也不好再繼續問,隻能滿腹疑問的告辭,隔壁自己的廂房門口,琴師思遙正靜靜的站在那裏。
思遙個子小小的,身材瘦弱,見到她趕緊施了一禮:“蜜桃姑娘。”
她笑著回禮,“思遙琴師,您找我?”
“我來給姑娘的琴上些琴蠟。”他跟著沐桃月進了屋,從隨身的布包裏取出一個小盒子,將一點蠟塗在手心軟化,然後細細的抹在琴弦上
“琴,通神明之德,和天人之合。“思遙一邊用手撫著琴弦,一邊輕聲講道,“你用心待它,它自會回報以清音雅韻。”
“可我彈得不好聽……”見他投入的樣子,沐桃月突然覺得自己委屈了這把琴。
“好不好聽隻是外在,重要的是彈奏的時候,姑娘是不是心無旁騖,琴技好壞優劣便如人有美有醜,一顆真心卻做不得假。”
她覺得這句話特別入耳:“嗯,思遙琴師說的在理,我彈的時候都是很用心的。”
一旁過來幫她梳頭打扮的彤兒插嘴:“雲郎君說難聽的緊。”
“我倒覺得蜜桃姑娘對音律有自己的見地,假以時日,會有大成。”思遙上好琴蠟,溫溫柔柔的告辭,“蜜桃姑娘先打扮著,我去晚棠姑娘那裏了,若是彈奏中有何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
沐桃月大大咧咧的擺擺手,又讓彤兒把昨天子書俊給她帶來的百花糖拿了些給他,思遙接過道謝,往晚棠房裏去了。
不多時,晚棠房裏傳來陣陣悠揚的琴聲,婉轉哀怨,是從未聽過的曲子。
沐桃月聽了一會兒問彤兒:“這是什麼曲子?聽著怪傷心的。”
“這個我知道!”彤兒興奮的像是老師提問時知道答案的小朋友,用梳子敲了一下沐桃月的頭,“這是雲郎君的曲子!”
“雲郎君的曲子便雲郎君的曲子,怎的還敲人嘛~”沐桃月摸摸頭,感覺起了包。
“對不住對不住,我給姑娘揉揉。”彤兒輕輕給她揉著,有些抱歉,“這曲子好久沒人奏了,乍一聽有點興奮,手上沒注意。”
“無妨,曲子還挺好聽的,為何好久沒人奏了?”
彤兒往門外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這事兒媽媽不讓往外講,但姑娘不是外人,我便跟你說了吧。”
“這是雲郎君的曲子,叫做《冬春謝》,以前是樓裏最受歡迎的曲子。”
“既最受歡迎,為何好久沒人奏了?”
“因為若煙、憐夢和香蘭三位姑娘,死前都奏過這曲子,現在大家都說這曲子不吉利,是斷魂曲。”
“說的怪怕人的。”沐桃月搓搓肩膀,越聽越覺得瘮得慌,“確是哀哀怨怨,不過斷魂曲委實離奇,琴聲還能殺人?”
“誰說不是呢,雲郎君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他的曲子怎會殺人?”
兩個人正說著,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晚棠的聲音。
“思遙!思遙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