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安子清去給成人班上課,除了那幾個做生意的出差不在,其餘念書的學生還有老人都在。
傅絨雪穿著件粉色羽絨服,小臉紅撲撲的,好像早就從之前的事恢複過來了。
這節課還是講了些簡單的繪畫技法,剩下點時間還是學員自己畫。
有個老太太在她下去的時候喊住她,“安老師,你是塢城人嗎?”
安子清有些驚訝,“是。”
“早就聽出來你帶點兒那的口音咯。我和老伴都是塢城的人,我們是老鄉喲!”
安子清笑了:“緣分。”
誰知老太太下一句話直接將她打回原形。
“安老師,要我給介紹個對象嗎?我家老幺的孩子,今年帝都科院畢業了,去高中當老師了,你是老師,他也是老師,不挺好的嗎?”
安子清麵對別人盛大的好意往往容易無措,轉了下手裏的畫筆,不知怎麼回答。
眼前的老太太穿著紅毛衣,領子上還有個粉色蝴蝶結,戴著的眼鏡也是老年人時髦款,看起來精神煥發,讓人實在不想潑她的冷水。
倒是旁邊的老頭打斷,“倆老師不太好吧,平時容易幹架。”
老太太很優雅地扶了一下眼鏡,給他個溫柔的白眼,“就你話多,他倆又不是同一個科目,咋能幹起來呢?”
安子清及時阻止了這場無休止的辯論,後來人們被激起興趣,都開始關心她有沒有對象。
安子清很誠實地說:“沒時間。”
“真有沒時間所以不談戀愛的嗎?”傅絨雪撐著下巴,有些好奇。
學繪畫的還有個中年男人,長得胖也和藹,此時替她解圍:“工作上的事兒太多,忙生活要緊。”他歎氣,“在帝都立足的都不容易,可得熬著吧。”
傅絨雪看似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畫自己的畫。
後來快下課的時候安子清經過她身邊,傅絨雪扯了扯她的袖子,“老師。”
“嗯?”
傅絨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安子清隻得搬了個凳子坐在她的旁邊,“怎麼了?”
“你們是不是工作很累啊?”
安子清:“工作怎麼會不累呢?”
“是哦。”傅絨雪打開了話匣子,“我從小到大過得太順利了,雖然這麼說有點兒欠嗖嗖的。不過我爸開公司,家裏從來沒愁過錢,哥考大學以後就直接轉到帝都這邊了,我都不知道他們費了多大勁兒,當時還嫌他們不和我商量。”
安子清表示理解,“畢竟你在那邊也有自己的同學和朋友,何況這邊的課程不好跟吧。”
“是的,我和父母鬧了很長時間別扭,後來才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傅絨雪繼續說,而且當時我有點跟不上這邊課程,爸爸給我請了家教,我就隻能硬著頭皮學了。”
安子清安慰她,“結果是好的,畢竟你上了個好大學,父母應該很高興。”
“沒錯!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都快高興瘋了。”傅絨雪眼睛亮了,“當時我就像吞了一百個棉花糖,在天上飄著,哥哥當時也開心,天天帶我出去玩兒。”
傅絨雪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爸媽不在,他給我做飯,平時還照顧我,高考完了陪我玩兒了好長時間。”
“我當是還想他不是上大學嗎,哪來這麼多時間。後來爸媽也知道了,臉色卻不好看。我才知道他暫時申請離隊了。”
安子清手裏原本轉著的筆停了一瞬,抓在掌心,“嗯?”
“他本身要入編了,好像是有次執行演習任務的時候失敗了吧。”傅絨雪有些垂頭喪氣,“他從來不和我們說這些事情。他現在在警院讀研,幫著整理檔案或者偶爾在基地訓練。”
安子清突然想問發生了什麼,然而看傅絨雪什麼都不清楚,再問下去的話她也沒有立場。